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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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草味就是一层保护。大衣开着扣,风尘仆仆。他最近很难,乐钟是知道的。他搓了搓手指,医院里不能吸烟,总觉得手里空。

    乐钟转过眼睛看他。窦龙溪在他身边坐下,大衣发出厚重的声音。他眼睛有血丝,大概几天没睡了。神情倒还是一贯跋扈。窦龙溪就这么坐在乐钟旁边,等着乐钟说话。走廊来来回回路过的人偶尔瞥一下,不甚关心。他们有自己的痛苦。

    乐钟沉默。

    走廊那一头有人痛呼,撕心裂肺的声音追着人咬。这是人最终的下场,谁也脱不了。背后的抢救室隔音很好,一丝儿都不曾漏出来,生生死死全在里面。

    窦龙溪等着乐钟说话,奇妙地固执。他也不明白到底等什么。最近的困境让他偶尔心软,可能就这一次。

    期间来了个小护士,拿着催款通知单。乐钟看了一眼,折起来揣怀里。

    窦龙溪始终等不到他开口。

    乐钟低着头出神。窦龙溪忽然侧着脸,听得很仔细。乐钟回过神,看他。窦龙溪抿着嘴微笑:“我在听你的心跳。”

    抢救室门开了。医生鱼贯出来,有种胜利的神气:“老先生没事儿了。接下来静养。”

    护士和护工推着乐老头回病房。乐钟默默地看着。白色的影子重重叠叠,拥挤着走远了。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乐钟的声音发飘,在走廊里有点冷冷的回音。

    窦龙溪沉默地坐着。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药水的味道闻久了也不觉得刺鼻,还有点香的错觉。乐钟身上衣服的皱着像断裂带。

    拼不上了。

    窦龙溪站起来,他还有事情要忙。今天他干什么来医院?莫名其妙。护工在抢救室里收拾,周围没有人……他抓住乐钟的头发,强迫他仰起脖子,要命的线条就跳过喉结一路流淌进衬衣领子。他俯下身啃噬一般亲吻,被发现的恐惧战栗起来,刺却不像难过。李诗远被装进袋子,严肃地阖目闭嘴,脸上一层皮,只剩个孤零零高挺的鼻梁,竟然没有倒。人死了就成了东西,一团冷硬死肉,竟然有些沉。黑色的袋子拉链一闪,封存了李诗远——他们夫妻这一生最后一面,就了了。

    罗普朗有点恍惚。他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然而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忽然就去了。李诗远拖了一辈子,死得倒干脆,全身衰竭。死亡让人觉得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