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大网当头罩下,网上布满细刺。
江淮渡剑舞如风劈开银丝网,却来不及收剑格挡,被人从背后劈开一道大口子。
这十余位刺客训练有素,阵势几度变换,牢牢把江淮渡困在阵法之中。
不一会儿,江淮渡已经遍体鳞伤。
他察觉到这些人害怕伤及他性命,干脆铤而走险重重撞向迎面而来的剑锋。
刺客果然慌忙收剑,江淮渡趁机厉喝一声挥剑横扫,把重重包围撕开一道口子,挥手洒下一片药粉,消失在夜色中。
卓凌从美梦中忽然惊醒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而醒,只觉得心口沉闷难受,赤着脚冲过去打开窗户。
却看到一道黑影掠过江府隔壁的屋顶,消失在了屋脊处。
卓凌睡意惺忪中觉得那身法有些眼熟,可他来不及多想,他发现江淮渡又不见了。
江淮渡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年少时虽饱受折磨,可自从二十年前他创下烟鸟阁,便事事居于幕后运筹帷幄,任由烽火厮杀在帐外折腾。
他处处小心,事事谨慎,从未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今夜去见老教主,一路上应该早有安排,更别说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江淮渡拖着一身血迹,从暗道回了江府。
他全身衣衫已被鲜血浸透,几乎要昏倒在暗道里。
燕草被他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把止血药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糊:“主人,奴婢去请魏神医过来,主人!”
江淮渡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盏摇曳烛火:“无事,皮肉伤。”
燕草手指都在发抖:“主人……出什么事了……”
江淮渡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是朝廷的影卫,想活捉我。”
燕草慌忙说:“那老教主呢?”
江淮渡说:“我走出不久就遇到了袭击,对方应该不知道老教主在何处,但他一定知道我今夜出门了。”
他说得平静淡漠,嘴唇却因为失血和痛楚而青白可怖。
京城的影卫,为何……为何会知道他的行踪?
江淮渡看向窗外,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手中簪子。
燕草手指一颤,只觉得主人浑身发冷。
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睛里,是阴冷惶恐的灰暗光芒。
燕草颤声说:“主人……伤口处理好了……都是……都是皮肉伤……”
江淮渡说:“如此大的阵仗,却连毒药都没用,看来他们知道我真正的用处是什么。”
燕草慌忙跪下:“主人,奴婢这就去彻查此事,若抓到泄漏消息之人,绝不放过!”
江淮渡轻轻笑了:“不必,我等他自己说。”
他要亲口听到,卓凌主动向他说明一切。
那个小呆子,那么傻,傻乎乎地喜欢着他,嚷嚷着要保护他。
江淮渡就算再多疑,也更愿意相信,那个小呆子只是不小心做错了事,只是……只是被人利用了……
只要卓凌告诉他,他就会亲亲小呆子的脸,把小呆子按在床上重重地惩罚。
只要卓凌肯告诉他。
第二天一身血口子的江阁主,照样衣冠楚楚地坐在擂台旁,笑着和曲盟主互相打趣。
他脸色很差,笑起来的时候,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恐怖感。
卓凌坐在树下的椅子上,托腮看着江淮渡的背影。
江淮渡今天很奇怪,可他说不出哪里奇怪。
他早上的时候问江淮渡昨晚去哪儿,江淮渡慢悠悠地搅拌着粥,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你觉得呢?”
卓凌觉不出来,他本来就笨,更别说去猜江淮渡这种肠子十八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