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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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心愿也已经实现,没有什么再渴望得到,也没有什么不能够失去。

    直到那个晚上为止。

    他知道自己和那个名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未曾想过沈夜会因此将他推到完全相对的立场上来。

    是怎样的执念才会让人将一个背叛者留在身边一百年。

    那时候他豁然明了那人的孤独所为何来,豁然懂得他看他的目光为何总是充斥着许多复杂难言的东西。

    从有知觉的那一天就已经在那人身边,跟随不需要理由,陪伴也不需要,与其说服从,不如说他从未想过,也不屑去想“背叛”为何物。

    ——而这场背叛,却发生在自己所能记得的一切之前。

    他与他之间,并非如上司与下属那么纯粹,而那人看待自己,也远非主人看仆从那么简单。

    犹记得自己离城后中途返回的那一次,沈夜将那柄忘川交在他手里,他说,你是我最忠诚的部下,理当厚待。

    ……最忠诚的部下。

    那一瞬他几乎被心底涌上来的愧疚淹没。

    既是自己做下的事,就要承担。

    从高崖之上潜入水中,越向下越幽暗。水底有细小的泡沫缓缓升上去,水草飘摇,鱼群来去,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静得就像记忆里那个广州城的夜晚……

    距离那几人所居的龙腾客栈不远,白沙环绕的城墙下,黑衣杀手望着海面上空急速旋转的法阵漩涡,缓缓抬起右手扣在心脏处。那是百年来——一百三十三年来,他面对那人所做的最惯常的动作,上古时代神农一脉所沿袭的,代表至重至敬的礼节。

    而那一刻,就像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踏入法阵的人停下了脚步,朝他所在的方向微微侧过头。

    漩涡泛着幽蓝色光泽,映照出法阵前的侧影轮廓,而地面的白沙将一袭黑衣勾勒得无比清晰。

    若说上天曾有眷顾,也无非是让这一晚的月色更明亮些。

    停了雨,住了风,散去夜空的流云,让月光投下来,在破晓之前最黑暗的时刻,照亮你我相望的双眼。

    月冷千山。

    十九

    [后身缘]

    太初历六千七百年。处暑第九日。

    巫山。

    传说世间魂魄都是天地灵力所化。

    自鸿蒙初开,光阴伊始,便没有任何一种生命能够逃脱生与死的界限。而只要命魂未熄,便会重入轮回,生生世世周而复始。

    可若是将死之人又凭借半条命滞留人间,又该算作什么?

    沉于水底的墓塔朽迹斑驳,然而神农之力犹在,踏入其中仿若进入了数千年前的另一个时空。

    墓塔修建之时,天穹皲裂已被女娲修补完毕,大地上新的人与兽重又繁衍,伏羲尚未将流月城封入结界,而司幽与神女之间的种种仍是城中族民私下谈论的话题。塔中残留着壁画石刻,图案形状与流月城有些类似,像被青苔掩盖的私语,隐约诉说着昨日消息。

    初七沿着残碎墓道走进去,一路断断续续看见许多幻象。

    有些熟悉,有些则全然陌生,幻象中他数次看见那个穿着青色祭司服的少年,站在沈夜面前言笑晏晏;忽而又换了一身红白相间的衣袍,布衣草饰的少女蹦蹦跳跳跟在他身边。

    ……那是他么,或者应该说,是他还如常人一样活着的时候?

    那少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