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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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了那个致密的、创世纪的奇点的爆炸,直至他被胸腔里快得发疼的心跳刺醒过来,他才发现,他不过是被他深切地吻住了。

    第二日俞先生睡到日晒三杆,醒时脑袋里像灌了胶水,记忆与梦境黏着在一起,难分难舍。起床一问,常先生一早便出门了。俞先生方想起他今天有一节早课,昨夜大概是没有闲情同自己胡来的。用完早餐,他坐在沙发上心怀暗恨:这一场春梦做得委实太过保守!常先生现实里不让亲热倒罢了,梦里还如此骄矜是怎么回事?经过一番自我诊断,他将此归咎于精神世界长期的“餐霞饮露”导致的想象力的缺失,于是他到影音室找出几部“人间烟火”,试图享受凡尘。他将想象力握在手里,它果然在试炼中得以扩充,并带上灼人的征服力。可是他一想到常周疏懒地躺在对面那条米色沙发上看各式各样的自然纪录片,一想到梦里他被自己摸进温软之地时羞愤欲绝的警告,他就觉得自己的意淫不过是狗尾续貂。他低头审视自己卓绝的想象力,感到一种壮志难酬的绝望。“大材岂可小用。”他关闭了显示器,起身朝浴室走去。

    与此同时,某大社交圈已被一张图片统摄:常先生坐在大教室前头的讲台后翻书,上至耳根,下至没入衣领的脖颈,全是梅粉褪残妆似的斑驳。中文院某学子评论言:“一枕早凉初睡起,簟痕犹印海棠红。”法学院某讲师痛心疾首称拍照学生法律意识淡薄,侵害常副教授的肖像权,要严厉谴责、记过批评;物理学院的则纷纷猜测什么样的摩擦与碰撞可以留下这般效果;闹到下午,终于有医学院的某博士站出来为常先生正名:常老师又过敏了,正在附属医院输液呢!

    拖到晚上八点多,那些红印还不消退,常周的侥幸在地铁归途中渐趋破灭。俞扬午后赴约和某职业选手打网球,忍着屈辱被调戏一下午,终于在傍晚成功保住了一局发球局,以大比分3:0惨败。被自己菜得失真的球技气得没有胃口,俞扬拒绝了对方的晚餐邀请,回到近郊别墅,看见乱得如同轰炸区般的书房,终于良心发现,颇觉愧对先父,自上而下一层一层整理起来。常周推门未见里面有人,决定在书房里暂避一会,在书架前尺蠖般地挪步,左顾右盼,待绕到铜制鬼兰盆景后头,猛然撞见俞扬正把手伸进书架最低一层里摸索。常周“啊”地叫出声,片刻,惊异问:“你不是和你的偶像去打网球了吗?”

    “别提了!我陪他练了一下午的ace球,休息时还要听他用难以理解的撇脚法语讲极度无聊的冷笑话,我自讨苦吃。”

    常周好奇地弯腰看,问道:“这里这样暗,你找什么?我去帮你把顶灯打开?”

    “这边的顶灯坏了,我忘了叫修理工。”俞扬换了一个架子找,头也不抬道,“奇怪,你看见我那册《困学纪闻》了吗?第十一卷,我分明放回来了的。”

    常周懵懵懂懂道:“难道不是在你卧室里?我昨晚还看到。”

    “是么?”俞扬起身,正要去看,忽地又停住,往他霜染红叶似的皮肤上看去,蹙眉问,“这是怎么了?”

    常周将挑起下颌一侧的手指推开,迅即地后退一步,垂着眼含混道:“我过敏了。”又天真地抬眸,“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他说这句话时丝毫没有年轻人的娇俏,也不似恋人间得意的追究,他像是刚刚吻醒睡美人的王子,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