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微颤,神情专注,动作也极为从容而严谨。
玉无忧突然问道,“你手……没事?”
长寻不予作答,又将刻刀于烛台上过了火,往刀身撒上一次白色药沫,玉无忧背脊顿时一僵,眼神忽然间变得锐利,低声道:“你做什么?”
长寻动作微微一顿,旋即道淡淡,“这关头才反悔,迟了。”
玉无忧反倒是放松下来了,把玩着长寻的一缕青丝,笑眯眯道,“我不怀疑你,怀疑你我也不会来找你了……你头发也好看,像绸子一样……”
长寻不理他,专心着手下的功夫。这刺青种得甚为严巧,丝丝缕缕都连着人体重要经脉,稍个不小心,便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失误。
榻前放着一壶酒,本是长寻盘算着净刀用的,却被玉无忧一口气全部喝了,这人还得意告诉长寻,一会便会知道这酒用处。
约摸两刻钟,便见玉无忧背上图腾由青紫变为赤褐,仿佛活过来一般,在腰间游走,变化诡谲。
“大漠北鬼方族,圣鸟之血溶于‘剔骨’……”
“罢了。”长寻打断玉无忧的话,“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哦,是吗?”玉无忧眸里笑意不减,眉间那抹印记尤为妖治,依旧轻快道,“我偏是要告诉你呢?”
“那我只能让东邪教替我分担这个秘密了。”
“唉,你这人……还真是无情啊……”
“可是……”他又话锋一转,“……我的身世,想必你也猜到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长寻淡淡一笑,“你的命在我手上,此刻说这般话,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威胁你自己?”
“嘶——”玉无忧倒吸一口冷气,忙声求饶,“轻点,轻点,我错了,求神仙行行好,我可不敢威胁你……谁舍得威胁你呢?”
长寻不与他耍嘴皮子,忙活了一个下午,才将那皮肉整块剥下来,又将细皮捣碎,溶于千创露中,取了一方精巧银勺,往背上涂匀。
天光渐暗,直至乌金西倾,这一切才收了尾,长寻面色泛白,倒不是苍白,而是一种瓷白,将刻刀丢入小钵中,洗净了手,捡起一方巾帕擦干,便下了逐客令,“五日,忌见风沾水。”
玉无忧穿好衣衫,笑着回身,“阿寻,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想要我怎么帮你……你可有讨厌之人,我去帮你杀了他……”
长寻点了两盏灯,慢条斯理收起瓶瓶罐罐,“那你便自行了断罢。”
“别这样说,我会伤心的。”玉无忧脸上不见半分伤心之意,伸手揽住长寻腰身,幽幽道,“等你哪时应了嫁我,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
玉无忧忽然住了嘴,长寻左手持一柄匕首,正搁在他腰侧位置,声如玉泉,“方才我在你皮肉里放了绝功散,以你内力,不消半个时辰便可逼出,但这之前你若轻举妄动,就等着了残此生罢。”
说罢,不急不缓推开了玉无忧,收起匕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两刻钟后,我便会告知昆山少掌门玉无忧在昆山。”
玉无忧不恼反笑,“你还真是令人……”
长寻修眉一挑,“还不走?”
及暮色四合,凤广盈的嚷嚷声便从中庭传来,“长寻……你可真得好好感谢我,我跟你说,为了买你要的这副棋子,哥哥我可真是逛了大半个旬阳城……”
长寻轻裘缓带,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