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的……却是草妖这样站在修真者顶端的大修士,自然而然,这一刹那,靳一斯挺直了背脊,面上带着淡然的冷漠,目光扫过那几个修真者,尤其是郭里正,犹如草鸡瓦砾般视如无物。
一时间,那几个修真者心间猛然一跳,这种眼神,他们竟不约而同脚下后退半步。
郭里正这一生鱼肉乡里,所见过最为了不得的人物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个炼气一层上下的小修士,站在云端的大修士他何曾见识过?而靳一斯心胸中所谓借时借势翻云覆雨的棋局手段,以这等卑劣心性又怎么可能想像得到?
他只是见几个仙人不再说话,而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还在这里拦在庄二妮身前,充什么神气样子,他登时就觉得他自己的机会来,闻到鼻端的血腥气,想到仙人们方才将整个村子的人全都串起来,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快意!他郭屠狗一生在这八坪镇作威作福都从来没有过那样风光的时刻!
盯着那陌生年轻的面孔,对方却根本看也不看他,郭屠狗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恶意,你t也不过和我一样,竟然也敢和那些仙人一样不把我放在眼里!老子今天就要你看看!!!
只听“刷”地一声,他竟从身后家丁腰间抽出一把尖锐的铁戟:“你这小子竟敢不把诸位仙长看在眼里,老子今天就代仙长们教教你好好做人!”
在庄家上下齐齐色变的尖叫声中,根本没有人想到这郭屠狗会如此丧心病狂,他满脸的兴奋疯狂已然高高举起铁戟便要朝靳一斯狠狠刺去!
可是他却忘记了,哪怕同为凡人,他再怎么说也已然上了年纪,而靳一斯年纪轻轻,大抵是在他眼中,靳一斯与那些平素被欺压却不敢作声的乡民一般只是不会还手的羔羊,可他却忘记了,靳一斯不是。
危险的、恐怖的、黑暗的,在脑海中盘旋不去的念头在这一刹那终于释然。
靳一斯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平静。
也许在看到所有村民被自己的同胞当成猪牛羊一般串起来驱赶的时候,便已经注定此刻的平静。
这一刻,那曾经疯狂躁动的心脏奇异般地平静下来,甚至心跳都奇异地放缓了节拍,怦——、怦——、怦——,稳定恒一,一如靳一斯此刻的姿势与举动。
所有人,包括那些修真者,都不见靳一斯怎么动弹,只是见他好像脚下一转,一个侧身,下一瞬间 ,一道绚丽的血色长虹飞溅起三尺高的血色水花,场中所有浓重的血腥味全然不敌这一刹那的空气骤然爆发弥散开来的气息,那是新鲜的、炽热的血液的味道。
所有修真者,所有的村民都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抓着自己喉咙嗬嗬作响、却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更无法捂住指缝间那汩汩喷涌而出的鲜血,鱼肉乡间、让无数乡民恨之入骨却始终无法奈何的郭屠狗就这样像条死狗般躺在那里,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珠里还能看到依稀的难以置信与……恐惧。
是的,恐惧。
这一刹那,不只是已经倒地的郭屠狗觉得恐惧,就是那些修真者也感觉到一种恐惧。
这一刻的靳一斯,半身鲜血淋漓,但他的面孔还是干净的,奇迹般的一滴血也没有溅到,这种干净与那种血迹淋漓形成诡异的反差,也正是因为这种干净,才让这些修真者隐隐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