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放过,昔日巍峨辉煌的楼阁上,写满了十多年来新新旧旧的咒骂的诗。而从落款看,有些诗作是被年纪很小的少年刻下的,他们出生时,温氏已经灭亡,他们并没有受到温氏的戕害,却对温氏满怀着仇恨。”
欧阳子真迟疑道:“思追,你是在帮温狗说话吗?”
“为何提起温氏便说温狗?温氏不也出了温情这样救人无数的神医,不也有战死襄阳不肯降敌的温卯吗?子真,如果我不姓蓝而姓温,你是否便不愿结交我这位发小?”蓝思追道,“阿凌,若不是世人不肯放过无辜的温氏幸存子弟,本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你父母的死,像你这样满心仇恨的人也是刽子手。”
金凌和江澄大怒,蓝思追却抬起头来,边哭边喊道:“魏无羡将温宁做成鬼将军,他没有问过温宁的想法!你问问温宁,他是宁可成为凶尸还是宁可当时就死去,他杀你爹时自己能控制自己吗,他明明也、明明也很可怜啊……”
温宁悲哀道:“阿苑。”
“他已经去金麟台认罪了,自愿被挫骨扬灰,难道还不能抵消他的罪过?”蓝思追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是狗血话本中的高潮桥段,按照礼貌和年幼读者浅薄的口味,他当然应该将众人质问得哑口无言,便如魏无羡在乱葬岗做的,又便如此时此刻,“观音庙中,他舍命救下了你和江宗主啊。金凌,放下你的剑,放下你心中的仇恨,开始全新的生活。”
金凌手持岁华左顾右盼,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在莲花湖的画舫船头,被所有人拦下劝阻的,即将嚎啕大哭的无助少年。
“够了。”有道清脆的少年声音突然响起。
蓝景仪爬起来,扶着脑袋,将金凌的衣服抱在怀中,走到了金凌身边,面对蓝思追说:“思追,你要金凌放下仇恨。可你自己如果心中没有仇恨,刚才为何提起温氏,口气如此与私心的存在。除了金凌自己,没有人有资格劝他放下仇恨,哪怕用上仁义的名义。”
“逼着一个人笑,比逼着一个人哭更可恶。”他道,“逼着一个人大度,和逼着一个人仇恨,是一样过分的,思追。”
蓝思追讶然道:“你难道希望他在仇恨中生活吗?”
真奇怪,一个人如果连仇恨的情绪都无法感知,那还是个身心健康的正常人吗?眼泪都能排毒,恨也是生而为人应该享受的权力,恐怕只有不入流的话本才会这么简单粗暴地划分是非黑白:好人全是善良的,坏人全是恶毒的,仇恨全是不好的,快乐全是好的。
逼着一个人笑,比逼着一个人哭更可恶。
“我只是希望,他能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蓝景仪道,“魏无羡当初不也是杀光那群凶手犹不解气,还要将温宁变成走尸,事后仍旧不满足,最后才炼制成鬼将军的么。人同此心,若真的受过钻心刻骨的痛,凭什么善罢甘休。”
“你怎知他恨着,会比他原谅痛苦。我倒觉得,明明心中苦,还要嘴上洒脱,才是最大的痛苦。”蓝景仪重重抱了抱蓝思追,道,“思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蓝思追缓缓回抱自己的发小,觉得他成亲之后成熟了许多,也不知在金麟台过得好还是不好。他对蓝景仪耳语道:“景仪,其实你很满意自己的婚事吧。”
金凌这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