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丰没办法讲话,只能费劲儿地掀起眼皮看着他,努力瞇了瞇眼睛像在笑,彷佛嘻嘻说着:虽然很狼狈,但我撑过来了。
伍少祺很想碰碰他,但安格丰全身不是管子就是监测仪器。他只能揉一揉安格丰冰凉的指尖,把埋在衣服里的金牌拉出来给教练看。
你没看到比赛太可惜了,伍少祺笑了笑,语调像在讲一个得意的秘密:昨天我超强的,全场最帅。
安格丰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他拉了拉伍少祺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
我
知
道
你没到现场哪会知道?伍少祺牵起他的手,弯腰在指尖亲一下:罚你以后我的每场比赛都要到现场。
安格丰弯一弯眼睛,在他掌心大大地写了个:好。
安格丰在加护病房住了三天之后转到普通病房,安爸安妈确定儿子渡过难关之后便回美国去了,于是伍少祺立马肆无忌惮地进驻,陪在身边鞍前马后的照顾。看他一天比一天好转,身上的各种管子先后被移除,导尿管、鼻胃管,最后拔除的是脑袋伤口上排除淤血的管子,医生一针一线将伤口缝合,跟他们宣布再观察两天,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擦澡的时候,安格丰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秃瓢的脑袋上爬着一条大蜈蚣,肩背上爬着另一条,他扬扬眉毛,自嘲着说好像科幻电影的生化人。
伍少祺用指尖碰了碰长出新肉的疤,说:这是刻骨铭心的爱情线。
安格丰被他偶像剧似的情话逗笑了,捏着伍少祺的脸皮晃一晃,说:臭小子,你人设崩坏了,以前那个痞痞坏坏的彩色头哪会讲这种话。
崩了就崩了呗。
我已经走在光明的路上。
其实改变的不只是伍少祺,安格丰住院这段时间也变了很多,他学会依赖,颐指气使地叫伍少祺做东做西,要他帮忙抓背擦澡,今天想喝鸡汤明天想吃饺子,想要重温他比赛的影片,想要在睡前得到一个晚安吻。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石平来看安格丰,跟他说因为伍少祺在全锦赛大出风头,不但代言接踵而至,连攀岩队都增加好几位新成员,然后淘淘不绝地讲着新年度的计划,直到伍少祺切了一大盘水果,把一片香甜多汁的水梨塞到他嘴里才消停。
石平塞了满肚子水果,准备起身离开前跟安格丰说:明天我本来要来接你出院,但是碰上我家老太太八十岁大寿,没办法来。他转头问伍少祺:交给你没问题吧?把这小子给我顾好。
伍少祺勾勾嘴角:哼,这还要你说。
石平想说再待下去又要被闪瞎眼了,赶紧说我把一些不会用到的东西先搬回家,以免明天你们推个轮椅手忙脚乱的。
虽然手术成功,但无可避免破坏到部份神经,导致安格丰的右手跟右脚无力,起身或大动作时会晕眩,需要时间复元也要配合复健,明天出院还是得坐着轮椅。
我帮你拿一些。伍少祺说。
住了半个多月,东西自然不少,二个人四只手都提了袋子,走到门口安格丰却把石平叫住:我托你的那个东西,帮我丢了吧。
石平转头与他对视,心领神会地一笑,说:嗯,还好没用上。
伍少祺跟提着东西跟石平到停车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