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逆子潮生,连你也会是我的儿孙债。”
她维持着自己作画的节奏重新落笔,刚才语气中那丁点谑意也了无痕迹:“你可知你祖父如果不是身体欠佳需要长时间卧床休息,你和你父亲现在还该带着伤跪在祠堂里?”
成则衷抿唇不言。
“我不爱说教,你不会听到什么长篇大论。不过,纵使你不觉得同一个男人结婚是错,你也该知道自己要为这样的叛逆付出什么代价,”成老夫人不紧不慢继续说道,一边审度着构图一边在合宜的位置点厾,“在你未跟那个男人断绝关系之前,没有我特意要求,你就不必再回y城、出现在我和你爷爷眼前、或是祭拜先祖。”
这已经就是变相的流放!成则衷头颅不低,但悄然收紧了手指。
“原来我遗嘱中要平分给你姐弟二人的所有,包括我持有的丰蓝的股份和股权,我将改为全部赠予则昭——只要你不肯认错补过,我的修改就不会撤销,今后我的财产若有增加,同样如此——你可有不服?”成老夫人道。
成则衷双目不瞬,只道:“您要罚,则衷不敢有异议。可祖母您为何连一句都不肯听我讲就做下决断?”
成老夫人终于搁下画笔,面沉如水看着他:“你若不是知错悔改,何必开口?你该庆幸,我不是你祖父,眼下还能平心静气同你讲话!外面的同性恋要如何都是他们的自由,与我无碍,我也无权干涉,但在成家之内,就是不行。我宁可要一个终生不娶的孙子,也不要我的孙子领回家一个丈夫、辱没家风!”
成则衷一言不发,但眼神坚决。
成老夫人看着孙子丝毫不服软的神色,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想来你已经清楚明白——当下新春佳节,我们祖孙就不必给彼此添堵了,不面对其他亲戚,你也保全尊严,今晚就回x城去吧。”
未做完的画上已有红梅傲雪、铁骨生春之意,画外却是满室风威霜厉、寒彻心肺。
成则衷默然,数秒后才自地上站起,挺直了腰背对祖母颔首一礼:“您保重身体,孙儿这就走。”
成老夫人拂手。
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母亲,您不能这样做!”成海门径直走向成老夫人。
成老夫人面露微愠:“海门,我与你父亲难道是这样教你的么?帘窥壁听、不问而入,你便是这样给你的孩子做的表率?”
“您知道儿子只是情急,”成海门站在成则衷前面,看着母亲道,“您不能这样将小衷放逐,更不能在今晚将他赶出家门,什么样的亲人会在除夕夜做出这种事!”
成则衷向父亲走近一步,低声道:“爸爸,慎言!”
“你这是指责我不配为人亲长了?”成老夫人冷然点头,“你若爱子心切,大可跟他一起走,但你听清楚,今晚只要踏出成家大门,你就不用再认我这个母亲!”
成海门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仿佛眼前是个陌生人:“母亲,您……”
成则衷压着嗓音再度提醒父亲:“爸爸,我们刚才说好的。”
成海门黯然缄默。
成则衷再一次向祖母道:“孙儿告辞。”便离开书房。
但当他跨出门槛,就看见姐姐和怀抱着已经酣睡的小侄儿的姐夫站在廊下齐齐望着他,不由一怔。
成则昭向他走来,拉住他手臂低低道:“小衷,我们同你一起走。”
成则衷浅淡而短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