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间顺序排列着,甚至相关的报告还以图钉和细线牵连了起来。部分报告的下方并无反馈,有些却有另一颜色字体的简短指令。
戎冶根本无法将视线再移开,他沿着墙走,浏览着十多年前关于自己的种种,那些照片中的人物,有他自己,有他身边的人,甚至有那时他根本不知晓存在的人……
顺着连出去的细线,在与几张戎拓被杀的凶案现场照片和尸体照片相去不远处,戎冶就看到了“阿努比斯”本人的相关信息和动向,还有与大全帮夺权旧事的有联系的一众人等的详细资料——其中,在“阿努比斯”的动向下方有一行红色的字:在他有生之年,确保他销声匿迹。
戎冶的手指按在那张纸上,愤怒使他的指掌扭曲成爪,几乎要将之抓破。
他后退开去,从起先的一步一踯躅到接下来越走越快,经过一面又一面墙,双目不瞬地看着,能清楚听到自己因震诧和人——甚至有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他们的资料,或详或略,统统出现在了这所公寓的墙面上。
而关于陆时青的所有图文报告,无疑是这其中最为丰富详实的,称得上是除戎冶本人以外的“二号人物”。
戎冶顿住了脚步,被一股力量驱使着,往回走、找到了关于陆时青的第一份报告,看到最后——“安排他们偶遇”;
继续找下去,第二份,是他和陆时青在机场航站楼匆匆照面,惊鸿一瞥、擦肩而过——“确认戎有否派人查陆”;
第三份——“暂时别让他们正式接触”;
第四份——“给我陆及其同伴前往ssf的机票信息”……
看到这里,下达指令的人究竟是谁已经明确无疑。
戎冶只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袭击了他的大脑,几乎站立不稳,而地下仿佛伸出了无数鬼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寒气转眼蹿上。这些阴冷湿黏的恶鬼狞笑着钻出地面、往他的身上爬,一只又一只,层层叠叠压着他、拽着他。
戎冶拖着满身的恶鬼,艰难地汲取着空气中的氧,惶急、忧惧、方寸全失地在房子里乱转起来,大海捞针般地用双目找寻着。
他要找一个休止符,他要找到那个休止符在哪里!
——他最终还是找到了,一间墙上空无一物、仅有着裴雪因巨幅画像的房间,在这房间里还有一张书桌,一张凳。桌边地面上整齐高堆着几沓纸,而桌上则摆放着一台屏幕正对门口的崭新的笔记本。
戎冶胸膛起伏、大口地呼吸着,像是刚经历过一次艰苦卓绝的长途跋涉,汗水自额角淌下,他已分不清是冷是烫。
他两眼微红,如临大敌地瞪着那电脑桌面上的字:我手上的备份已全部删除,这世上最后一份备份尽数在这所公寓里、任你处置。满意这离别礼物吗,我的最爱?
而在那桌面正中,有且仅有一个文件夹的图标。
戎冶着魔似的死盯着那个图标,终于屏气凝神、一步步走了过去,看清了它的名称:语音记录。
打开文件夹,只见长长一份列表,全部都是音频文件,名称由日期及内容关键词提要组成,按时间倒序排列着。排在首位的音频——正巧标题里嵌有“leonid”一词——无疑就是最近的一次语音记录。
戎冶也不知道眼下自己为什么要笑,但他确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