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症、后遗症是其一,死亡便是其二。”
林长风道:“但……”
“长风,看着齐峰他们现在在戎冶那儿的待遇,难道你没有庆幸过?”成则衷淡淡道,分明是平铺直叙的话语却透着股残酷,“医生那时说,以戎冶的颅脑伤势和昏迷的时长,苏醒后能有这样的身体状况已算得上是非常幸运。可是谁敢保证,他再开一次颅,还能有这样的‘幸运’?”
林长风张了张嘴但无从反驳,只能哑然。
“如果不是危在旦夕,我不会再让他冒险上手术台。”成则衷摆明态度。
林长风面露不忍,难掩忧戚,低低道:“可如果……如果戎冶哥的状况恶化了呢?如果他的大脑越来越不好使,出现越来越多的毛病,怎么办?他会活得很难的,则衷哥!”
没有迟疑地,成则衷道:“我照顾他一辈子。”
林长风用凄然的、纷惑的眼睛无言地看着他。
“做回兄弟也没关系——或者换句话说,至少现在还有得兄弟做,”成则衷沉声慢慢地说,黑白分明的眸中那偏执神色暗弱却深不可测,“我要他活着,并且就在我身边。”
……
成则衷再度送了林长风出门,尔后才按着在家时的常规计划,去泳池完成今日的运动份额。
他游得比以往更久更多了一些,然后才回到三楼现在所用的那个房间洗澡。
收拾停当,成则衷望着镜中的自己的双眼,在其中看见深浓的墨色,更清晰地看见不动摇的决意。
他穿上睡袍,离开了卫生间。
——走出这间房,左拐,就是一条宽阔的、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行至走廊尽头,再右转,几步后就可以抵达主人房的门前。
因为现在身体状况特殊,戎冶的房门在睡觉时是不会关上的,在回房之前成则衷就看到大卧室里已经熄了灯,戎冶应是睡下了。
现在成则衷就以一步之遥的距离站在门框线外,目光投向房间里却不抬脚迈入,像一位非主人邀请便不得入内的吸血鬼。
他缓缓地扫视过目所能及的房内景象,若有所思。接着他抬手轻按在右边的墙面上,无声地站在原地、合上了眼。
不过一墙之隔——只要走进去,再转个身,他就能看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也许那个人正安眠,也许那个人正遇梦;那个人的皮肤是温热的、心跳是平稳的;那个人想不起很多事,但就如那人当初承诺的……就算忘记全世界,也一定还记得成则衷。
现状纵有万般可悲可恨,对成则衷而言却有一点能抚平所有锥心刺骨——他重新获得了,余生在戎冶心头与身边都占据特殊位置的资格。
成则衷慢慢睁开了双眸,静默而专注地凝视着指掌所触之处,好像这样看得久了,视线便能穿透过去——他深知他已经回到了他的、也到达了他的终点,他注定了的、最终将要投身之处。
他放下了手,悄无声息、转身走开。
就在成则衷返回房间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了。
四下寂寂,唯有窗外雨点拍打玻璃的声音细密而紧凑,声势似乎越来越大。
很奇特,人若在大雨之中,只会觉得烦躁灰暗、不堪忍受;但只要置身室内,外面世界落雨惊雷的喧嚣也能产生了教人心安的神秘魔力。
在这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