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说什么呢……”胡霁云嗔怪道。“若是女孩子生得你这副模样,我倒担心她能不能嫁出去呢。”
“怎么?我很难看么?”陈烨轻轻地捏着她的耳垂,凑近道:“万一是个男孩子像你,我也得担心他能不能娶到媳妇呢。”
胡霁云佯怒,扭过头去不理他。
“好了好了,怎么又跟我怄气。”陈烨用力扇了几下风,“外面太阳大,正热呢,夫人要不要回去歇着?”
“屋子里怪无聊的,回去没意思,看她们折纸还有趣些,要不是我不能去,我折得比她们还好呢。”胡霁云掩口笑道。
“你可消停会儿吧,在这安稳待着还好。”陈烨捏捏她的肩膀,负手而立。他看着不远处廊下坐着的半夏和流萤,感慨地说道:“流萤画屏,也算是我们家的老人了。”
“为何这么说?”
“大哥那么忙,家里的事情很少管。我自打来了京城,一个月也见不了他几面,画屏姊和流萤姊一直照顾着我。”
“画屏和流萤是很不错的,以后物色个好人家才好把她们送出去。”胡霁云抬头望着陈烨。
“你想得周到,以后再说也不迟。”陈烨把她的碎发拢在耳后。“说起来,我过几日要出趟远门,你在家里要好好待着,别出去外面瞎跑,知道吗?”
“出远门?”胡霁云脸上写满了不解,“那我去收拾行装。”
“不用了,叫半夏来做就是。我会很快回来的,你放心。”
胡霁云点点头。她隐约有种预感,陈烨此行并非寻常。他肯定有事瞒着她。
她抬头看着身边的他,见他面色从容淡定。当初成婚时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令人不寒而栗。
七月十五,鬼门开。千千万万的幽魂涌入世间,贪恋人世的一瞬。他们尚在人世的亲人准备好了引魂灯和纸钱,洒在回家的路上。
夜幕化作一团浓墨,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穗子在风中摇动披拂。陈烨负手立于门外,看着侍女把河灯放进门前的小溪里。
“你说,他们真的会回来么?”胡霁云悄悄地站在陈烨身边。
“会的。”陈烨望着前方答道。“你怎么出来了?”
“老是闷在房里,不如出来走走。”胡霁云挽起他的胳膊,靠近了些。
一个小侍从爬上高处,把铃铛系在门沿上,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烨拍了拍她的手。“明日我就走了,可能要五六天才回来,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出门了,外面危险。”
“知道了。”胡霁云甜腻腻地偎在他肩上。她忽然眯起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王大人送信来,叫我一定要到安平镇去。”陈烨从怀里摸出一张信纸,放在桌上。
“我就知道…”刘岭擦着佩剑,对着油灯仔细端详。佩剑上有繁复精巧的陈家族徽,亲兵善使的兵器各有不同,但都按秘法所制,做工和质量都属上乘,甚至比兵部的还要好。
“陆将军的三千死士,就在安平镇对不对?”
刘岭斜着眼看了看他,继续擦剑。
“你还嫌搅合得不够多么?大公子拼了一辈子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你还想怎么样?”
“可是他争了一辈子,到最后呢?皇帝都管到大臣的家事上去了!草草落葬、三月孝期,哪一项是合乎礼法律例的?明摆着的羞辱,为什么还要忍受下去!”陈烨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你以为事情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吗!”刘岭怒道。
“我当然知道这不简单。”陈烨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