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故遥赶紧上前掐住花想容的手腕,用这四年和王清平交流的医术给她把脉,估计他现在也是村里唯一懂医术的人了。
苏幕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解除山鬼的妖术将花想容变回来,就算变回来,花想容还是不是活着的。
看见苏故遥将她背起来,送到卧房躺下,苏幕才问:“遥儿,她怎么样?”
“脉象很虚弱,这么多时日滴水未进,多煮点补品吧。”
苏幕看苏故遥说话的神情,就知道花想容除了饿,应该无大碍。他再次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并没有让他松到底。
王夫人急急忙忙端来鸡汤,苏幕接过赶紧舀出一碗,吹凉后送到容容嘴边。
花想容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营养不良导致她面色蜡黄,苏幕轻轻撬开她的嘴将鸡汤送进去。
鸡汤只有半勺,却全部都从嘴角溢了出来,苏幕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
“小遥,你不是说她没问题的吗?”王夫人抱起周念念,又有大哭趋势。
“脉象是没有问题。”苏故遥道:“问题在于,她是清醒着的。”
“什么意思?”
“头脑清醒心志坚定地,想死。”
一把屎一把尿将自己拉扯大的爷爷倒在血泊里,盼了多年的成亲礼被人夺走且爱慕多年的师兄心属他人,这两个人就是她的全世界,当时的花想容就在庙里,且视线最好的地方,清清楚楚的看着全世界坍塌却无能为力。
清醒的人,没有活下去的牵绊。
夜已深,苏幕悄悄起身,向药庐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停歇的继续向前走。
他亲了他,他那个小流氓徒弟竟然亲了他,苏幕想。
其实他不是觉得男人喜欢男人恶心,而是徒弟喜欢师父才不可饶恕,以前他也不是没察觉到苏故遥对他的异常依赖,只不过他没有多想,也不想去多想。
苏故遥这个孩子,若是哪个姑娘嫁给他,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可他不是个姑娘,没有修行八辈子,还要做有损阴德的事。
苏幕强行给自己定了定神,简单的用药庐的厨房煮了一碗粥,然后在容容的床前坐下,温柔可亲又变着音色道:“容容,大师兄煮了你最爱的药粥,吃一口吧!”
只见苏幕舀了一勺粥送往容容的口中,可是还是和白天一样,全都流了出来。
苏幕把粥放下,仿佛自嘲般笑出了声音,这是他的本音,“大哥哥忘了,王贤弟的身上都是草药味。”说着他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发出一声长久的叹息,“容容。”
既暧昧,又心痛。
“容容,没有了大师兄,还有大哥哥在,大哥哥也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的。”
苏故遥无声无息的站在房门外,手握成拳,死死地抵在自己的牙齿上,他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第23章 怨公子兮(八)
“他去哪了?!”
一清早,白衣的山鬼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身影,怒火中烧。
果然吗?果然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明明昨天还在口口声声说喜欢你,转身就又消失不见。
山神庙被烧,她本该给苏幕遮等人一些教训,可就是因为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想一直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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