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伸显来到下着海峡的一个悬崖,迎着海风默默地站立了几个小时,到中午的时候忽然一头扑向下关海峡,跳海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助手跑过去想跳入海中抢救,但是悬崖太高了,助手在悬崖向着下面望了一下,最终放弃了营救。
牧野伸显求死的决心似乎非常坚定,跳入海中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再也没有浮来。
牧野伸显含着屈辱和绝望,含着对大日本帝国的无限怀念,跳海死了。
王兆名听到牧野伸显的死讯之后,马赶回来见杨度,问杨度是怎么一回事,杨度只是摇摇头,说道:“我只不过跟他说了两句话,没有想到他就看不开,自己投海死了,这是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王兆名看了杨度一眼,试图从他身挖出什么秘密,但是杨度非常普通,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但是就是这样普通的人,几句话就把一个日本著名的外交家、政治家逼迫死了?
牧野伸显是日本大久保侯爵的儿子,今年59岁,在历界政府中担任过文部大臣、农商务大臣、枢密官、外务大臣等官职,是资深的官僚政治家和外交家,在日本的政界和外交界有较高的地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自杀?
王兆名说道:“像牧野伸显这样的人都自杀,晳子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杨度说道,“我为什么奇怪?难道有人给他下了降头?又或者被鬼了身?不过即使这样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只是谈判过程老是死人,日后日本人又怎么敢再与我们谈判。”王兆名道。
牧野伸显被杨度一句话惊醒,觉得日本没有了出路、没有了未来才失望地自杀的,与任何人无关。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会在意一个战败国外交官的生死呢,何况又是自杀的。
进入十二月,天气已经非常寒冷,日本岛已经大雪纷飞,以前的四日市现在是已经改名为四日镇,属东瀛县管辖。
不过,四日镇全住着的都是妇孺和老人,年轻力壮的都了去欧洲的船了,不愿意去的,也被强拉去了。
松田家的女人从码头回来之后就病倒了,她已经从她小女儿的口中得知,她十三岁的儿子已经了另外一条船只,也不知道那些朝鲜人是怎么想的,连十几岁的小孩也放船去。
松田家的女人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重的人,一个是松田,另外一个就是她才十三岁的儿子。拿到手里的只有几张钞票,总共二十元钱,而在四日镇,现在的情况看来,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松田家的女人也不舍得花,听说这二十元钱足够买三百斤大米,再加慈善机构的救济,她们母女两人可以吃一年了。
松田家的女人在床躺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中,全靠她的小女儿每天两次去粥棚打粥回来,松田的家女人才可以活下来。
这天,松田家来了一个熟人,这人就是以前的邻居杏子,杏子脸色好多了也红润了,穿着一身得体的棉衣,进入松田家的时候,看到躲在床里的松田家女人,于是叫道:“芳子!你还好吗?天呀,你这是怎么了?”
松田家的女人已经差不多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别人一向都以“松田家的女人”来称呼她,她看到杏子之后,脸露出一点笑意,勉强地支起身子,叫了一声“杏子”。
从各自的交谈中,杏子知道了芳子为什么会病例,那是因为她的儿子也了船去欧洲,而芳子了知道杏子的孩子也得救了。
杏子吹嘘了一番,从袋子怀中拿出一堆信件,翻了一下从拿出一件信封出来,说道:“这是松田从欧洲写回来的信。”
松田家的女人不识字,把信抢在心口捂了一下,双不得不递给杏子,让杏子读给她听。
杏子是城市里出来的女人,后来不得已才做了农民,是能够认字的,她撕开信封说道:“这是松田叫人代写的,他说他已经到达德国,并在德国找到一份工作,叫你和孩子不要担心。”
松田家的女人最关心的还是她十三岁的儿子,她急切地说道:“松田有没有看到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在哪里?”
杏子摇摇头。说道:“信没有说,芳子,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写一封信给松田,让他在德国找一下,我听说这些船只都是到德国去的。”
杏子又拿出一张信纸和信封,代芳子给远在欧洲的松田写了一封信,叮嘱松田去寻找一下他们的儿子,做完这些之后,杏子又问道:“芳子,你有一元钱吗?做邮费用的。”
松田家的女人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钞票给了杏子,杏子收下之后,松田家的女人才安心了下来,精神劲儿也回来了。
杏子又说道:“在前面的街道处开了一问商店,里面有大米,白面、大白菜、罐头以及一些生活用品,价格还便宜,去买一些补补身子。”
“我现在镇的慈善机构工作,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每月有两元钱,以后,这里会建设一些工厂,你也可以去做一些手工活。”
“你的孩子没有棉衣?没有关系,等一下我叫人送一套过来,都是一些从中国捐过来的旧衣服,但是没有关系,能够保暖就行。”
杏子唠唠叨叨地说着,但是松田家的女人却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
“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苦日子已经过去了!”杏子安慰道。
正如杏子说的那样,难民营已经逐渐向正常的城镇生活过渡,这一切皆因为大量的日本猪仔被卖到了欧洲,每个猪仔十华元的安家费用,所以四日镇的每家每户基本都十元二十元,虽然不多,但是加起来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有一些生意人就看了这些钱,把生意做到了四日镇。
慈善机构的稀粥只保证你不会被饿死而已,要想吃好一点,只能够到商店去买了。
杏子走了过后,不久就有人送了一套棉衣裤过来,另外还有几件其它衣服,鞋子、袜子和其它衣物。
松田家的女人把这些衣服统统给她的女儿幸子穿,这样,幸子就不用再穿松田留下的那件棉衣了,而她也可以不用整天窝在被窝里面了。
还没有到领粥的时间,幸子雀跃着就要往外走,向她的伙伴们夸耀一下。
松田家的女人也从被窝里面爬起来,自从写了一封信之后,她的病一下子好了许多,现在也想去看看商店里有什么,买一点东西让孩子补一下身子。
松田家的女人拉着女儿幸子出了门,可是刚刚出了门,看到街道口的粥棚正在冒烟,松田家的女人又回去拿了两个装粥的大碗,然后沿着厚厚积雪的街道,向外面走去。
松田家的女人拉着女儿从粥棚边经过,看到一个日本老头正在忙碌,这个老头满头白发了,见到芳子就叫道:“松田家的。病好了?”
芳子向着白花老头鞠了一个躬,“好多了!多谢井田大叔的关照。”
井田已经七十岁了,这才得以留了下来,在这里替慈善机构煮粥,他分粥给幸子的时候,总是将沉底的米捞来分给幸子,算是对于松田家的两个女人特别照顾的了,因而芳子特别感谢他。
井田扬了扬手,松田家的女人带着她的继续走了,井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小女儿长得很水灵很漂亮的,可是有什么用,日本强壮一点的男人全部被卖到欧洲去做苦力了,养大一个女儿还不是便宜了中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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