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话,徐震不言语了,耿大嘴淡淡地说了一句:“怕什么,咱们寨里有过千弟兄,地形也险要得很,寨中足够有几个月支用的粮草菜疏,外面还有两三千好汉响应!我看这千把虎翼军怎么攻得进来!老三,这前面你给看紧了!”
在反出洛河七姐妹之前,耿大嘴也是把整个虎嘴寨的工事都重修了一遍,还立了十几个箭塔,借着这绝好的地形,再加上寨中有近百张弓和八具强弩,虎翼军若要强攻,必定是死伤惨重。
徐震一听耿大嘴的话,有些失望,却淡淡地说道:“大寨主只管放心!我什么时候误过老大的事情,这些寨丁都是我的老部下,老大你就放心吧!”
说着自行起身到寨墙查探防务去了,耿仲明见徐震走远了。骂了句:“什么东西!好象这兵丁都是他家的一般,却不是我们耿家的。”
说着,他已经拉着张信的手说道:“大哥!我早就说过了,这人用不得。你看,四寨主也是带兵的大将出身,也能统驭部众,哪一点不比徐震强!”
张信向前一步施了一个大礼:“大寨主若有差遣,张信万死不辞!”
耿大嘴看了看张信却没言语,这张信原本便是他用来牵制徐震的,这两年徐震的势力在虎嘴寨越来越大,也有了些自己的心腹手下,偏生二弟耿仲明把本钱丢了个干净后逃回来,在虎嘴寨没了威望,一时间徐震说话比耿仲明管用,双方立成水火之势。
张信犹豫了半天,才从嘴里挤了几个字:“大寨主,张信总觉得这回的味总有些不对啊!”
耿仲明当即明白过来:“没错,虎翼军怎么才来这点人啊!雨小将军能调动的兵马至少也有四千,怪了!”
正说着,那边徐震已经带着几个心腹走了回来,徐震大声说道:“大哥!有我在,保证半点事情也没有!”
耿大嘴看了看徐震,笑了笑,猛地说了句:“把三寨主的兵器给我下了!”
望着四处围过来的寨丁,徐震没抵抗,只是冷冷说了句:“老大,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信不过兄弟我吗?”
耿大嘴答道:“老三,大哥不是信不过你!实在是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加上前段时间时常有些不相关的人来找你,我询问你,你总托说是故交……今天大哥得罪了你,可却是为你好,只要过了这一回,大哥亲自给你磕头请罪!”
徐震神情淡淡:“大哥既然不信兄弟,兄弟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求这一番事了,放兄弟我光身出门就行了!”
耿仲明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里应外合!徐震,你好大胆子,竟敢与外人里应外合谋夺我们虎嘴寨的基业,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徐震始终都是波澜不惊:“大哥!你终究是信不过小弟!”
那边耿仲明看着被解下佩刀的徐震,他前次在洛阳府虽是逃了回来,但是受创颇重,到现在还没养好伤,猛地把自己的腰刀递给了张信。
张信心里明白,这便是绿林道中的所谓“投名状”,只要杀了徐震,他的位置自然可以向前递补一位,却不由朝耿大嘴那边瞧了瞧,耿大嘴却似乎什么都没看到。这个时候他不能说话。
徐震却只是冷笑了两声,张信看了看耿仲明自带的腰刀,只觉寒气逼人,他也没动作,说了句:“好刀!”
他转身朝耿大嘴走去,随口说道:“大寨主!这事情请你做个决断!”
耿大嘴脸上却是平平淡淡,似乎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耿仲明却大叫起来:“老四,还不动手!这小子在我们虎嘴寨多少年了,也不知道知道了多少内情,留他不得!只要杀了他,这三寨主的位置便是你的!”
徐震冷眼看这场中的一切,耿大嘴的几个亲兵却是已经拔出刀来跃跃欲试,耿仲明见耿大嘴还有些犹豫,他大声叫道:“大哥!你就句话吧!”
这段时日来,他和张信倒是有些投缘,张信是小袁营出身的部将,小袁营旧部多是河南本省人,他的老家主在邓州,又同样有着被虎翼军追得抱头鼠窜的经历,所以耿仲明有心将张信引为自己对付徐震的外援。
耿大嘴始终不发一言,耿仲明急了:“老四,你快动手啊!大哥也没反对!”
徐震冷冷地看了张信手中的腰刀一眼,神色依旧淡淡,却有一种嘲讽在内。
张信比划了比划闪着雪光的腰刀,终于开口说了句:“三哥,着实是小弟对不住了!”说着,他冷冷一笑:“兄弟天天记挂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三哥,实在是因为你挡着小弟的道了!”
他语气阴狠,配上他刀上的寒光,越发显得狰狞了,只听他一声大吼,刀光一闪,那雪亮的腰刀便朝面前的人身上捅了过去,端地是干脆利落。耿大嘴茫然地望着插在自己身上的钢刀,眼睛睁得通圆,痛呼一声,却是发不出话来。
耿仲明一声怒吼,却是冲上去扶住了耿大嘴,连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张信身手极为高明,当场抽出腰刀砍翻耿大嘴的两个亲兵跳到一边,只见他随手插好佩刀,淡淡地说了句:“大哥!二哥!着实对不住了,小弟我才是内应!”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洋邓肯
耿仲明看着随手而立张信,眼睛都喷出火来:“张信,你这个奸贼……杀了他!”
几个新兵还没动手,旁边已经杀出一队人,正是熊捕头、沈越以下二十多个公人,在张信的策应之下,他提前一天就入了虎嘴寨潜伏起来。一时间箭羽纷飞,鲜血迸射,这帮熊耳山弟兄都是半生的厮杀汉,而耿大嘴这边却是伤了主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收拾残局才好,立时溃退了下去。
几乎与此同时,外面喊声四起,这官军竟要攻寨子,这时候耿仲明就扶着耿大嘴退到了徐震身旁,一众亲兵也护卫着耿大嘴,只是眼中惊恐不定。
耿大嘴受伤极重,他硬是支撑着说了几句话:“张信!你为什么!”
张信随手拍拍灰尘,只是他的身衫上尽是鲜血,反显得更为可怕:“大哥,我与雨小将军又没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这一生想谋的便是一个功成名就,也只有雨小将军替咱办到!雨小将军说了,只要我过去,便让我当他的亲兵掌旗,可在这虎嘴寨能成吗?耿二哥,你不就是想让我牵制徐三哥吗?事后一脚踢开,我还不如投了官军!”
雨小将军和白云航为了张信的职务也是费了好大的思量,按理说张信来投应当是有个指挥之职的,可这指挥执掌五百军兵,是个极要害的位置,让给一个山寨来的降将,恐怕军中将士都有所不服。再说了,雨小将军也没有多余的指挥位置,就是有,也有一堆掌旗在指望着这个位置。如果让张信去干掌旗,这位置又低了些,最后想来想去,干脆让张信来当雨小将军的亲兵掌旗。
这个亲兵掌旗的组成,事先他们已经与张信说好了,全数由虎嘴寨收编的寨丁组成,比起寻常的掌旗多上一些人马,统共有一百三十人,若有指挥出缺则遇缺即补。
张信也有计较,他以前只当过县里的总捕头,平时不过统率四十个公人,这总捕头也是不入流的职务,可是这个亲兵掌旗雨小将军已经许了一个八品,因此他也毫无顾忌地说道:“大寨主!你就自尽吧!小弟我至少能给您保个全尸!”
耿大嘴看了一眼张信,推开了扶持着自己的耿仲明,不经意一口血从嘴中喷了出来,抓住了徐震的一只手道:“老三!……是大哥错了,都怪大哥!赶紧收拾了他们,替大哥报仇!……这位置就给你顶了……”
耿仲明见耿大嘴说得有气无力,赶紧扶住耿大嘴,只见徐震也不言语,只从一个亲兵手里拿过一把快刀,接着寒光一闪,耿仲明的脑袋带着喷出来的鲜血就落了下来。
随徐震一块来的亲兵也突然发难,地上立时多了几具冰冷的尸体,耿大嘴看着自己兄弟冰冷的尸体,整个人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徐震身手高明,当即一跃而上在腹胸之间补了一刀,然后冷冷地说道:“大哥!你半点也没错,我是千真万确的内应!这几年替你打下这份基业,已经还清大哥你的救命之恩了!不过大哥你处处提防兄弟,兄弟也不得不留一手,今天的事情就对不住了!”
那边熊大师兄跑过来亲切地拉着徐震的手大声笑道:“这从今往后啊,咱们就是同僚了!徐头目!”
徐震把刀往地上一扔,大笑起来:“到时候还得请总捕头多多照应了!”
熊大师兄和徐震是多年的旧友,徐震这人很有些才干,也在野心,也有自己的志向,自然是不愿在虎嘴寨做一个有名无实的三寨主。当初熊大师兄自告奋勇来为白县令牵线搭桥,却是一说即合。
后来张信从吴家堡逃到了虎嘴寨,徐震在小袁营时就同张信熟识,知道他这人也是极具野心之辈,干脆把张信也拉下水,到现在两个寨主被杀,两个寨主通了官军,再加上徐震也有着自己的三四十个心腹手下,这大局已定。
虽然耿大嘴的死党也曾一度纠合起来,朝着涌入寨中的官军发起了无望的反扑,但是总体来说,在一千官军的威压之下,这虎嘴寨平得轻轻松松,事后雨小将军也不食言,他指着张信说道:“张掌旗!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亲兵掌旗了!”
他又对徐震笑道:“徐兄弟,为什么不肯屈就于我虎翼军?”
徐震笑了笑:“雨小将军,小人与白大人早有约定,一等此间事了,立即到白县令麾下做一个弓手!”
他却是不愿去虎翼军这等野战部队,宁愿在登封县降级使用当一个马弓手头目,按例登封要设步弓手头目和马弓手头目各一,熊捕头以总捕头兼任步马弓手头目,马弓手头目却是虚置,这次徐震牵来两匹乘马和六匹骡子,就号称是“登封县马弓手头目”。
不过徐震这番可是把耿大嘴寨中的精锐挑了一遍,组成了一百多“马弓手”。
现在的登封县可是了不得了,公人捕快超过二百名,光是能拉出干架的步马弓手就超过一百五十名,这也是白县令此次打虎嘴寨最大的收获。
要知道这两百人多半是亡命之徒,论战斗力在整个河南省都是首屈一指,收编了徐震的人马之后,白县令照着紫冰兰的意思将熊捕头委为“登封县步马弓手总头目”,只是熊捕快的熊耳山弟兄不过六十来人,而是徐震的“马弓手”倒是一百名之多,一时间两帮人颇有些不愉快。
特别是徐震在白县令面前跑得勤快,总指望着能自立门户,可熊捕头也往白云航面前这边跑。虽然他戴着一个“总头目”的名目,但是登封县才二百公人,什么命令白县令都是直接传达到徐震手里,根本不通过熊捕头这一层。偏生徐震还有一个“副总头目”的名目,因此他那一百人马总是自立门户,不怎么听熊总头目的摆布,这一天他就说道:“大人……徐头目现在这个位置,实际是大才小用了!”
他和徐震还是好朋友,只是手下两帮人总有些争执,他也为难得很,偏生他只是个不入流的官员,而徐震因为举义师来归有功,苏会办特别赏了个从九品,论品位徐震反在自己之上,论职务自己又高过徐震一头。他掂量着衙门里尚有从九品的缺,所以有意想请徐震晋升一级调动一下,白云航就笑道:“徐头目以前好歹是虎嘴寨的大寨主,实在是不能大材小用!我这几天就掂量着这件事,你说得正好,就让徐头目独挡一面好了!”
“杏花村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治安一向不良,正需要加强管理,就让徐头目带他那队人马驻在那里好了!”白县令早有主意:“现在可不能光顾着县城!”
一个杏花村何必放上一百名捕快,何况徐震这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到了杏花村哪能管得好治安,只是白县令对此另有深意,徐震出发前白县令对他拍了桌子:“记住!在杏花村你是孙子,人家姑娘是老子!千万不要给我惹出祸事来!”
徐震打探了许久才知道,白县令在杏花村可有干股,这次让他去杏花村不是为了罚银子,只是防备有些不法之徒混入杏花村做案子。区区一个杏花村需要这么多公人镇守吗?稍稍一探听,这杏花村可了不得。这原来是登封县的第三产业集群,自打白县令放话不再查抄杏花村之后,生意就红火的没话说了特别是有了虎翼军的两千七百个军兵,还有远到而来的无数商户,这杏花村内可是人满为患。从开封、洛阳跳槽而来的姑娘就有三十几位!更让徐震津津乐道的是,眼下这小小的杏花村,也有了大同府和扬州的姑娘。
只是生意红火之后,也就鱼龙混杂,凭着一帮护院已经压不住,白县令特地把徐震派了过去。
徐震到了杏花村才两天,就已经和杏花村的云娘勾搭上了,少室山上的师兄师弟却是熟识,大伙儿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这次破了虎嘴寨,徐震可劳了不少银子,白县令发的粮饷也不拖欠半文,他执意要自己请客,那帮少林弟子都豪气地说道:“兄弟们这次发达了一笔,徐师兄刚到登封,这一顿也让咱们请了!”
买来了八条肥狗,又在杏花村包了间清静的院子,弄来了上好调料,然后两个手艺不坏的师兄弟亲手操刀,不多时已是肉香扑鼻,徐震一边吃一边赞道:“这狗肉着实不错!若论这狗肉而言,就数你们少室山的狗肉最正宗!”
食客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个洋人来,手抓着狗肉在一边狼吞虎咽,一听这话,他操着正宗的汉京官话答道:“还不够好!当年我吃过的比这好多了!”
这洋人年纪尚轻,衣冠华丽,混在一帮公人、捕快之中格外显眼,一个捕快啃了口狗肉,又喝了口老酒,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这狗肉多好啊!怎么不好?我去教训教训他!”
说着这公人走到那洋人面前大声问道:“我是堂堂登封县捕快骑王!这狗肉怎么不好了?”
不多时,骑王已经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徐震问道:“怎么了?我去问问?”
“我是登封从九品捕头徐震,请问这位先生……”徐震新官上任意气激扬,最后却是照样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怎么了?要不要兄弟替你收拾?也不知道这洋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徐震摇摇头道:“人家可是从四品的洋大人!比我高多了!”
那边的洋人朝着这边看了半天,露出雪白的牙齿,猛地跳起来了,抱住一个小林弟子:“如恩!几年不见,你这小和尚都长得比我还高了!我们多少年没见面了!”
那个如恩也想了起来,连声兴奋地说道:“你是邓肯!邓肯邓洋人!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
邓肯解开绸布衣服,就直接站在地上:“哪去了?跟着你们大皇帝打江山去了!这少林寺的狗肉怎么没当年好啊!”
大家一加询问才知道,原来这洋人邓肯是极西佛郎机之人,据传祖上就以操炮为生,后来因追寻美好的爱情而来到遥远的东方大地,在中土辗转到了洛阳府。那时的邓肯穷困得很,在洛阳府饱一顿饥一顿,与少林寺的众位师兄也时常来往,时常一块偷狗吃,以后跟着程系程大人一起从龙。他精于操炮,在大顺军中号称炮术第一,中兴诸役无役不从,现在已经是得了个从四品的加衔,这一次来河南督练炮术,顺便来见见这帮老朋友。
故友重逢,自是高兴之事,这邓肯为人也很四海,从自己车上拿下了桶洋酒来,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极西地洋酒!大家尝尝!”
打开装洋酒的木桶,只见这酒色通红,十分奇异,大家把酒倒到碗中之后,有拍手称快的,也有叫道:“这酒味太淡!”
大家各有各的说法,邓肯此来算是衣锦还乡,见到了不少老朋友,时不时询问道:“沈越那和尚死到哪里去了?对了,还有以前和我们一起打狗的那个和尚现在在哪?这酒太淡?等会儿醉死你这和尚!”
大伙儿细加询问才知道,这邓肯除了官场得意之外,在商场上也极为得意,程系程大人亲自出面为他申请了“西洋葡萄酒”的专卖之权,凭着这专卖之权,他每年也是有大笔银钱进项。
话题也扯到没边了,有人便说到接下去少林寺要操办的天下十大武林门派暨天下少邪评选大会上,徐震大着舌头说道:“这少邪当真是风光得很,到时候只要一选上便是天下武林屈指可数的人物,也不知道有多少侠女魔女以身相许了!”
邓肯放下装满洋酒的大碗,用标准的汉阳京话说道:“真的?有这么好?偶也要参选!”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西洋高手
一听他这话,大伙儿都笑了起来,如恩更是把嘴里那血一般的洋酒都喷了出来,他指着邓肯说道:“邓肯!就凭你这岁数,还称什么少邪啊!中邪都不些勉强了,完全配称老邪了!”
邓肯气愤不平地说道:“我怎么了?我今年才三十出头,已经是从四品的高官,又有银子又不房子!”
那边徐震已经“呸”地一声道:“邓洋人啊!你这岁数比我还大,我都不敢去参加这什么少邪大会,你也敢去?”
邓肯却是正正经经地说道:“我怎么去不得了?我年纪也不大!完全可以称得上少邪,再说了凭咱这地位怎么着也能弄一个前十啊!”
这江湖的风向标是越来越年轻了,那终南山杨大侠那等老男人已经过气了,现在江湖少年仰慕的是二十不到已经慧星般崛起的人物,象邓肯这年龄实在是有些过气了。
一听这话,徐震倒是正经起来:“这说得也是啊!三十多岁的从四品也着实不多见,可你是个洋人啊!”
邓肯已经跳脚了:“这是歧视!歧视!洋人怎么了,当今圣上亲口御准我入籍华夏,再说了,这武林中难不成还禁洋人参加不成?”
徐震倒想起来,这每次开武林大会都有从西域来的金发碧眼之客参加,大家对于他们参加比武论剑也没有什么歧视,想当年白驼山还出了个天下五大高手之一啊!
这些西域人士也是仰慕我中华武学博大精深而来,加上腰缠多金,我中原武林怎么能拒于门外,只是如恩又泼了一头冷水:“邓肯啊!别人不知道你,我却是最清楚不过!每次打狗不成,你总是逃得最慢,打起架来你总是第一个倒地,凭你这个武功,怎么去争十在邪少啊!”
邓肯说官话很顺溜:“这有什么!看我的独门掌心雷!”
说着就耍弄着手里的玩意儿,大家一看却是枝泰西传来的短管火器,威力甚大,只是装填不怎么方便。邓肯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这掌心雷天下无敌,任谁都经不起随意一击!”
徐震已经无话可说了:“那你以什么身份参加?”
邓肯早有腹案:“在下邓肯,为西洋佛郎机国克莱登大剑派弟子,又身具泰西洋教红衣大法师之身份,江南霹雳堂总护法……”
一听到这个,如恩的兴趣就来了:“好啊!你是泰西洋教的信徒?”
邓肯答道:“我与你们苏会办一起做过礼拜!帮我弄个十大少邪回来,大家都有好处!”
徐震也有些心动了,这邓肯是从四品的官员,在朝中门路很广,他说话肯定管用,当即认认真真地问道:“此话当真?咱们兄弟们把邓大人抬也抬进这十大少邪去!”
邓肯拍着胸膛说道:“我邓肯是堂堂的四品大员,岂会骗人!”
一帮人都在乱出主意,最后还是徐震想到了关键上:“邓大人,您肯出多少银子啊?”
邓肯很四海地说道:“咱这洋酒专卖每年就能赚个上千两,咱拿两百两出来够了吧?”
大家一起摇头,这江湖上的少邪哪一个不是一掷千金。这两百金扔进去只能掀起个浪花。一见到这,邓肯一咬牙道:“本官加上一倍!四百两!”
这四百两只是有个花头而已,少邪们吃顿花酒说不准都要这个数,大家仍是摇了摇头。邓肯有些犹豫地说道:“那六七百两如何?”
徐震思索了一下才说道:“这少邪多金是江湖上的定规,最少最少也要一千二三百两才能成事!”
有个公人已经替邓肯问了:“这么多?不就是少侠评选吗?大家全凭实力吗?”
如恩骂道:“全凭实力?这年头就是不凭实力,凭关系,凭银子!想要弄个十大少邪,我估计着徐震还尽量往少量估了,以我的估算好歹也要五千两!”
那边徐震笑道:“先别说这个,我们先给邓大人在江湖上造造势再说!”
如何造势?徐震道:“咱们放出消息去,邓大人是西洋武林的第一青年高手,一手剑法横扫泰西十六国从无敌手,内功精妙,号称泰西第一!”
邓肯连声赞道:“妙妙妙!咱也有这么威风的时候!”
如恩也有了主意了:“邓肯,你不是什么克莱登大剑派的掌门?我们就专门弄一个‘西洋武林十大高手排行榜’,反正他们都不知道西洋武林是什么样子,就把邓肯排到第一去!”
少林寺弟子炮制美女榜已经有了丰富经验,弄个西洋武林排行榜保证是天衣无缝,说不准各家还要拿这份排行榜来抄,大伙儿又有了不少法子,比方在比武中给对手下毒,还有修改赛程,让预先安排的对手败在邓肯手里,还有收买对手。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就把一个跨海而来的绝顶高手给炮制出来了,邓肯手舞足蹈地说道:“多谢大家!多谢大家!等会儿我请大伙儿下馆子!”
他家资丰厚,身边随时带着五六百的银票,听说自己有望在中土扬名立万也是越发四海起来了。
只不过邓肯这天下第一少邪的美梦还要等到武林大会正式召开之时,而这边白云航的衙门也是正式开张了新春第一笔生意。
白县令伸了个懒腰道:“谁在外面击鼓鸣冤?经县丞,去看看!”
张亦隆回来的时候脚步轻快,脸上笑得象只老狐狸,他连声说道:“大人,我可是你一手炮制的冤案啊!”
不多时,只见一个年轻侠少跪在地上连声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小人冤枉啊!小要要休妻!”
白县令看了下面一眼,一拍惊堂木道:“好你个射斩空!新婚燕尔,不在家中陪伴夫人,你跑到咱这衙门搞什么休妻?小心本县打你一通杀威棒!”
射斩空相貌仍是那般俊俏,气度也不差,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他跪在地上说道:“大人!大人!小人要休妻!”
白县令装糊涂道:“休妻?你妻子犯了什么大错?莫不是不能生养?说不准这问题还出在你身上了!”
射斩空抹了一把眼泪道:“小人有说不尽的苦楚啊!”
原来自打那一日射斩空享尽了齐人艳福,做了庄家的上门女婿,娶了剑术无双的宁仙子,他的幸福日子就来了。
这庄枫玉的武功在江湖上是首屈一指的,宁仙子更是绝顶好手,两个女人将他管得死死的,让他往东就不许往西,让他摘月亮就不许他摘星星,偏生两女人整天争风吃醋。宁紫缘要射斩空往东,庄枫玉偏生要他往西。一言不合便是大打出手,只是打的却是射斩空这个受气包,射斩空一失足成千苦恨,更要死的是两个女人在床上也是同样争风吃醋。
射斩空原本心道灯一关,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只是两个女人都是争强好胜之辈,更在耐久之上斗气。结果好了,射斩空经常要折腾到太阳初起之时,被榨得干干净净,什么武功也施展不出来了。
这还不算,万一遇到夫人不尽兴的时候,来一声河东狮吼,他射斩空虽是江湖上闻名的少年英杰,也得跪洗衣板头顶盛满热水的脸盆,倒是练成了一身不凡的定力。
他也想逃出山东去,只是宁仙子才智绝顶,庄枫玉耳目众多,往往是没跑出十六七里就给抓回来了,然后就是两位夫人温情款款,射斩空欲哭无泪。
日子久了,他也想将就下去,没料想不知道是谁给庄枫玉出了个主意,庄枫玉找来自己的贴身丫头道:“射郎,这绿环妹子从小就跟着我了,我们俩人当真是亲姐妹一般,这人也是不错的,论武功有武功,论文才有文才,眼界自然也高了些,到现在还找不到个良伴!我想来想去,觉得射郎与绿环很是般配,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有容人之量!这样好了,从此往后绿环便是你的通房丫头了!”
庄绿环含情脉脉地看着射斩空,射斩空却是悲痛欲绝,他连声摇头道:“枫玉,这就不必了……不必了!”
那边与庄枫玉一般美貌的庄绿环却是柔情似水:“姑爷……您不要不好意思了!”
庄枫玉一拍桌子道:“这事就这么定了!谁再说话让他跪洗衣板去!”
她和宁紫缘整日里争风吃醋,始终是居于下风,也不知道是谁力劝她在外引进个奥援,她依计而行,最后还安慰射斩空道:“射郎,我知道你是江湖上的绝顶男人,肯定是想要三妻四妾的,枫玉虽然是个世俗女子,可是还是能给你介绍一两个女子的!”
射斩空却是吓得腿都发软了,还三妻四妾!光两个他射斩空已经胆战心惊了,一想到即将同房的庄绿环,他强自打起精神,也知道自己跑不远,趁着夜色逃出中流坡赶到了县城击鼓鸣冤。
一听到这种遭遇,即使是白县令也抱着同情之心,说了一句:“射斩空,你这休妻的案子本县接下了,只是要断案子非得双方事主出场不可!你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射斩空千恩万谢地走了出去,只是没过多久,他又从后门走了回来,拉着白县令到私下无人处道:“白大人,您一定要救一救小人啊!小人若是能回到泰山,一定忘不了大人的大恩大德!”
说着,他把自己从牙缝省出的三百两银票递了过去:“这个案子小人有理!”
宁紫缘和庄枫玉为了防止他逃脱,在金钱上对他管得极死,这三百两银子还是射斩空以前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白县令看了看这银票,点点头道:“着实是你有理!”
他拿了银票转手就递给了叶清秋道:“叶师叔,你平时用度大,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叶清秋总算是松了口气:“你也就是浮荡了些,对我那两个师侄终究是不坏的!这门婚事,我就应承下来了!只是你既然娶了她们,这婚事自然不能草草办了!还有这彩礼也不能少!”
白县令恭恭敬敬地说道:“自然是明白的,为玉霜和雪菲,师侄已经备好了四千两的彩礼!”
在江湖上娶个老婆实在太花银子了,白县令全盘估计过了,包括那帮师妹的来回程仪、见面礼,娶了两个老婆居然要六千两之多,把他从贼赃上捞来的银子全数投了进去。
也不知道江湖上那些少侠一百妻的传说是怎么传出来的,一个三千两,一百个就是三十万两,谁有胆子娶一百个老婆啊!
难怪娶了七八个老婆之后,那些名动一时的侠邪少在江湖上再也见不到了身影,原来是背负这么沉重的生活压力了,何况娶老婆之后还得给儿女省钱……这江湖,实在是难啊!
加上其它林林总总的开支,白县令居然发现自己虽然捞了许多银子,算到最后居然还是有些亏空,不由郁闷起来了:“男人啊……养老婆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些……眼见从虎嘴寨抄回来的贼赃也要甩卖空了,此后这种大额的进项恐怕是没有了,怎么弄些银子养老婆呢?若不是那该死的女贼,说不准我手里能很宽裕了!”
他一个人独自在花园想来想去,这捞银子的法子着实不少,可是没一桩能象这甩卖贼赃大捞特捞又不致引发地方反弹的,他随手抓了抓头发道:“当真是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了!想个什么法子好了?”
正想着,有一个公人来报:“大人,少林寺的净慧大师来了,就在外面等您!”
白县令心道:“这净慧寻我莫不是有好事?且去看看!”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奇门兵器
这净慧大师便是少林寺的延寿阉院主,白县令的老相识,当初被白县令亲自带队从醉香居抓到县衙,他的罚银到现在还没交清。
因此白县令见面第一句便说道:“净慧老哥,你今天是来交银子的不是?”
净慧大师摇摇头道:“贫僧是业报案的。”
少林寺还需要报案?净慧大师答道:“大人,本寺被盗金佛玉象多尊,百般查办毫无结果,特来报案。”
白县令立时明白前段如恩和尚拿来贩卖的那些金银佛像是什么玩意儿了,全是他们监守自盗的赃物,只不过凭着这些金银佛像,他们很快就把欠白县令的几千条罚银都还清了不说,每个人都在其中捞了一笔。
不过白县令这其中也有好处,他们也是打着无主贼赃的名义甩卖,省府县三级甚至雨小将军那边哪一家没在这笔赃物上捞上一笔,特别是白县令捞得最多。
所以这个案子只能办成无头案,白县令哼哼几句便询问起案情来:“强人是何时时入寺的?这佛像都有几百斤,强人是如何盗了去?”
如恩这案子办得漂亮,不仅有一帮少林僧俗弟子参与其中,甚至还请来专业技太人员指导——熊大师兄以前在熊耳山早就策划过如何在少林寺捞上一笔。
一帮弟子里应外合,用了几天把这些贵重物品给抬出寺外,巡寺的寺僧也被他们收买过了,大家心照不宣,最绝的是这案子过了一个月,几个院主才发现寺中少了多尊佛像。
至于什么时候少的,何人所为,大家都是一无所知,在寺内展开大搜查的结果也只是抓到偷吃狗肉的小和尚三五个,直气得清潮方丈对着负责专门查办此案的如恩和尚说道:“如恩,这是少林奇耻啊!奇耻!你给我好好查办!”
如恩大张旗鼓地查办案子,亲自把少林寺挖地三尺,还找了十几个嫌疑人,结果寺内倒传出了这样的说法:“这些佛像都是不翼而飞,恐怕是神佛有灵性,自行飞往极西之地去宣扬佛法去了!”
杭州有飞来去峰,据说就是从西天天竺之地飞来宣扬佛法,眼下极西之地佛法未能宏扬,恐怕也是有灵性飞去极西之地去了。
负责查办此案的如恩大肆斥责这种说法:“说什么佛有灵性?佛真的会飞?决无可能!”
只是他私下又说:“说不准佛真的飞往西天而去了!”
折腾数日之久,清潮方丈虽然派出出恩这般精明干练的弟子,也是一无所获,因此特别派了净慧赶到登封县来报案。
只是净慧没多久也就瞎说:“……当真是佛有灵性,要普渡西天……大人,您还行个呈文报告祥瑞吧!”
白县令看了净慧大师一眼,净慧大师眨了眨眼色,白县令立时领会,这偷盗佛像之事恐怕少不了净慧大师一份,有他其中搀和,少林能破了这案子才怪!
反正都是例行公事,他心里也有数:“莫要胡说!我派熊捕头带两个人过去查探,若真有祥瑞再行呈文!”
熊捕头这次去少林可是威风极了,在少林寺辈份高出他两辈的师祖净慧亲自率大队弟子出山门三里欢迎,查办的结果是:“天降祥瑞,少林寺功德圆满,神佛飞往他地宏法也……”
一时间中州震动,都说少林寺的佛法无限,清潮方丈也变了主意:“神佛飞去宏法,本寺自当重塑金身!”
自有善男信女捐献金银,也有少林弟子下山化缘,大伙儿都想在这重塑金身上捞上一笔。
此事斩且不表,再说登封白县令亲审江湖家务事。
这中流坡庄家在登封县很有势力,射斩空头一天往衙门送了状纸,第二天双方便已经上了公堂当面对质。
庄枫玉和宁紫缘都在下面哭成了泪人:“你这个没良心的!为妻怎么也没有亏待过你啊,你怎么负心而去啊……”
“你这个负心郎啊……奴家一剑砍了你……”
这边射斩空也是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大人……小人要休妻啊……”
休书写得蛮不坏,射斩空也给自己找了十几条休妻的理由,最后跪在地上道:“求大人给小人做主!小人受这两个妇人欺凌,实在不堪忍受啊!”
白县令哼哼两句,那边庄枫玉已经提着裙子跳了过来,一把纠住射斩空的耳朵:“人家的清白身子都给了你……你别想走!”
射斩空急了,他大声道:“白大人,小人有理小人有理啊!”
白县令一拍惊堂木,把案子断了下来:“射斩空!”
“小人在!”
“庄枫玉、宁紫缘!”
“民女在!”
白县令清了清嗓子道:“今有中流坡入门女婿射斩空欲行休妻,经本官查验!射斩空纯属听传流言受人指使,这休妻之事不能成立!夫妻之间,打打闹闹是平常之事,何必要闹到公堂之上!射斩空,你要牢记三从四德,不可失了夫德。庄枫玉、宁紫缘,你们两个将射斩空带回去好加管束!”
射斩空一听就急了,他伸出三个手指大声叫道:“大人!大人!小人有理啊!小人有理啊!”
白县令威严地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来,正声说道:“你虽然有理,可是你夫人更有理啊!”
射斩空知道坏了,原来夫人那边居然送了五百两过去,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硬是被庄枫玉和宁紫缘拉回家去了,从此之后绝了逃跑之念。
庄枫玉还边走边说:“夫君,你切莫生气啊,这绿环的事情,等到了家就给你办了!”
白县令则是和张亦隆说道:“他们夫妻之间,也不过是有些小争执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庄家有权有势,射侠少享尽齐人之福,不知道会有多感激咱们了!”
张亦隆虽然升了县丞,可还是点头哈腰道:“大人明断!大人明断!”
白县令将话题引开:“对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天下少邪大会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亦隆连声答道:“全都准备好了!”
正说着,茅禹田从外面窜了进来,他大声叫道:“大人!大人!发财的机会来了!”
白云航一听这话就欢喜:“哪里?哪里?”
新任茅典史大声说道:“大人!朱清海他们真挖到了宝藏了!”
“什么?”白云航兴奋得很:“真有宝藏?归公!一律归公!”
茅禹田答道:“便是那什么王公宝藏!”
王公秘藏?白县令可是以铲子起家的,对于这玩意儿再熟悉不过。隋唐更替之时,王世充虎据洛阳,立国大郑,后为唐王李世民所灭,城破之际在洛阳秘藏珍宝无数以图复国。不数日被迁至长安,未几又徙王世充于蜀,临行为定州刺吏独孤修德所杀,其余兄弟子侄亦于蜀道以谋反罪诛杀,因此这秘藏珍宝就不知所踪了。时人有云:王公宝藏价逾千万,得者开国易如反掌。这藏宝图后来落到了朱清海的手里,也不知道这宝藏是真是假。不过白县令是宁信其真,他大声说道:“这是无主之物,自当一律归公!茅典史,你马上召集人手,对了,让徐震也从杏花村赶回来!”
白县令一心为公,决意将这王公秘藏收归皇家所有。只是与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大有其人。他准备回家去换件衣服,那连天雪已是说了句:“找到王公秘藏的消息了?”
无论什么样的男装,穿在连天雪的身上都有一种傲雪寒梅的感觉。白县令对她也恭敬得很,答道:“正是!”
连天雪淡淡地说了句:“据说这王公秘藏价逾千万,我倒也想在其中分润分润!”
白县令喜道:“有天雪出手,那是再好不过啊!”
连天雪只是望着蓝蓝的天空说了一句:“我自有用意!”
白云航这次可是把孙雨仪都带上了,后面跟着过百个公人,原本以为是气势霸道到了极点,没想到赶到藏宝地东灵山一看,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望着四面八方赶来的江湖人物,朱清海在不停踱着步子,他没想到局面居然这么火。
原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结果好了,这张藏宝图居然是真货,这宝藏就在登封的东灵山,找来查探的几个盗墓贼连声说道:“确实埋了东西……看这个土质,至少也是唐宋年间!”
他们眼力自然胜人一筹,可是怎么看出来的,朱清海却是一无所知。只是这消息立时传遍了登封县,现下东灵山这边是人挤人了,大家各自扎成了一堆,手持兵器严加戒备。
可是大伙儿谁也没到手,这银子虽然重要,但是掉了脑袋就用不着了。朱清海也是急得跳脚,少林、武当、点苍、罗浮……居然来了上万名武林中人,大家的呼声很一致:“咱们要分钱!这宝藏咱们有份!”
白云航这边着实没有什么武林高手,最后还是崆峒派的几位高人手持独门兵器转了一圈,大家看到这种奇门兵器,手里都没底,一时间也不言语了。
连天雪的眉头微蹙,她看着崆峒派手上持着的独门兵器,心中大是不安。
这兵器似铲非铲,偏生极长,铲头刃部呈月牙形,铲面作半筒状,也不知道如何使法,连天雪早就听闻过崆峒派有一种奇门兵器与此相近,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厉害,她不由问了句:“这是什么兵器了?”
白云航笑了笑:“连公子都不知道来路的兵器,自然是厉害极了,这玩意儿叫一剑刺破阴阳界……”
这时候,这帮崆峒弟子拿着这铲子到处威风,大家都怕这奇门兵器,场面一下子就静下来了,白县令看看那几个崆峒弟子,昔日的仇怨也渐渐淡了,他压低了声音,只有身边的几个女人才能听清他说的话:“这玩意儿不是兵器,本名唤叫洛阳铲!”
连天雪是武学大家,可怎么也想不出这铲子如何使法,这铲子样形太怪,挑、刺、劈等招数没有一样适合这兵器,但江湖上越是奇怪的兵器,往往越是凶险。
一听白云航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李玉霜说道:“原来是毫无用处的东西!”
白县令愤愤不平地说道:“如何毫无用处了?跟你们说实话吧,以前我在西京做摸金校尉的时候,就是凭这洛阳铲吃饭的!”
“摸金校尉”,那是白县令给自己贴金,他不就是动动铲子去盗些古墓,而这洛阳铲则是盗墓贼必备之物,这铲子可以深入地下数丈之深,象白云航这等老手,只要看那带出的土质就知道这地下有无古墓。
这洛阳铲并非兵器,崆峒派也不以武学著称,他们这一派也是以盗墓发迹,平时便在西京附近大肆挖掘,一有风吹草动就窜回自己崆峒山老窝。
他们手里的洛阳铲形制怪异,江湖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门兵器,到后来十人成虎,大家对这铲子都忌讳着,宁可绕着走也不得罪这阴里阴气的崆峒派。
崆峒派干脆把这洛阳铲当作独门兵器,反正都是靠这铲子,遇上天在的难处让几个弟子拿这洛阳铲转一圈,大伙儿心中无底,以为是什么奇门兵器,自然就软了下来。
连天雪一听这话,也不禁轻轻笑了出来,当真是有梨花那般美态。
只是白县令也是摸金校尉中的行家里手,当即就在连天雪面前把这门兵器的功用给点了出来,连天雪便说道:“看起来这朱清海的实力不可惧,他就是人多点!反而这帮四处涌来的江湖豪客难以处置!
正说着,那边朱清海连声叫道:“白大人!白县令!您老人家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