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再说吧!”
……
以后几天之中,登封县的衙门可是热闹得很,一众人人捕快办起案特别利落,特别是在衙门里当捕快跟班的孙余玉。一想到自己当初采花失手受的苦头,当即就是兽血沸腾,上去架住几个嫌犯动手,还现身说法:“你们都搞错了……这么最痛了,当初你们就是这么折腾我的!”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些家伙不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人,当即吐了不少亏心事出来。
那边李通得闻白县令公然抗法不说,还把自己派出去的人马无缘无故地尽数抓进了牢里,当即是勃然大怒,下令让王勘带大批人马去登封县把白云航抓来。
王勘得了高人提点,哪有这胆子,再说了,就是把自己这些人马拉到登封县去又如何?这查办使下属的人马也就是五六十号人,人家可是好几百号人,而且还有绿林道上的人物支援,连李平和都敢打,自己过去了也是一样的结局,说不准连个尸体都留不下来!
因此他一听这命令吓得声音低沉下来了:“大人!这是苏会办应管的事情,咱们出手,恐怕不方便了!”
李通重重地一拍桌子:“本官奉命查办河南,如何不方便了!王勘,你马上带人过去!”
王勘却是咬定了一个理:“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咱们须与地方上多多配合,若是冒然行事,得罪了地方上,这案子如何办得下去!”
无论李通如何说法,王勘都是不肯干这活儿,顶多就是卧病在床,李通有心亲自带着人马到登封县闯一闯,结果旁人劝道:“李大人!您不能冒然犯险啊!您难道不知道这白云航的底细吗?”
“这白云航名义上是登封知县,实际则是河南绿林道上的总舵把子,这几万绿林好汉,几百山寨都归他号令!您要是冒冒失失去了登封县,岂不是要往虎口里送吗?眼下的关键还是怎么扳倒这狗官!”陆子云继续说道:“这狗官在登封县经营有年,就是少林寺都对他无可奈何,但是他所有的地位都是靠着这登封县令的位置面来,如今就有一个简简单单的法子,请苏会办和林府尹把这个狗官地县令之职给免了,这狗官的人马自然也就散了!”
这是釜底抽薪的法子,李通不由击称快,他当即请来了苏安琪,控诉了白云航的种种不法行径,特别是公然扣押查办使下属的这般重罪,简直就是意图谋反了,请苏安琪回去立即罢免白云航的县令之职。
哪料想,白云航之所以敢在登封县胡作非为,关键就是有着苏安琪这个后台,苏安琪收受了白云航那许多好处,最近白云航又透露了许多重要消息,他自然是满口答应,那罢免的公文却是拖而不决。
不过陆子云当真是黄河帮的大将,一见苏安琪始终没有回音,而白云航那边却有些动作,招揽了不少人马,似乎有翻盘的打算,当即再次请动了李通,这一回李通代苏安琪拟好了公文,就等他盖印。
苏安琪却是笑眯眯地说道:“这公文事关重大,我一个人可做不了决断,等我回府找来众位大人细加商议,一定给李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通浑身都是火气,就是这登封县也太大胆了……他当即就写了六通公文,火力全部集中在白云航身上,每一件事情都足够定白云航的死罪。
……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河南三品查办使李通李大人又一次到了苏安琪的官署。
这官署原本是个很传统的建筑,只是苏大人信仰洋教,现下这官署也有了许多西洋风情。
李通一看到这个就火,好好的炎黄子孙不当,信什么洋教啊!只是这话他可不敢开口,先不说苏大人,他旁边这位教友也是很有来头,邓肯邓大人,人家是今上面前的红人啊!
因此他清了清嗓子后,带着一副笑脸问道:“苏大人,这白云航的罢免文书可曾发了?”
这一回苏安琪终于没叫李通失望,他随手拿出一件文书,然后递给了李通道:“李查办使!这回可要多谢邓兄弟了,他听说登封出了一个如此邪恶的家伙,当即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多亏了邓大人!多亏了邓大人啊!”
李通拿过公文,也根本不管官场上的礼节,他本来就是武林大豪,在官场上倒有离群索居的味道,朗声大笑起来:“痛快!痛快!这一回非得抄了白狗官的家不可!”
他身边的少林净慧大师、黄河帮陆子云和一众人马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免了白云航的官职,这狗官什么官威都没了,这往后的天下还不是咱们的天下!
旁边的陆子云思索了一会儿,多说了一句:“抄家还不够!这狗官罪大恶极,斩了他一个不说,还要灭他九族!”
净慧大师第一个附和:“灭了他九族!”
一出口又觉得不对:“佛门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请白施主到咱们少林寺当个小沙弥好了!”
那边徐族长却是关切地问道:“李大人!这狗官免职杀头,我等那被侵吞的族产可否立即发放!”
李通冷笑道:“叫这狗官和我作对!还扣了我的人!你们的条件,本官都依!”
跟在他身后的王勘却是知道事情又有了变化,那一天雨小将军在言语之中可是吐露过几句邓肯与白云航的关系,让他出面对付白云航虽有可能,但是机率不大,说不准这帮人下了套子叫自己这个老师跳进去。
正想到这儿,外面有人大声道:“大人!登封县令白云航率人投案求见大人!”
苏安琪嘴角多了一丝微笑,却是的拂手道:“他来干什么!他可知自己犯了什么大罪!”
那人答道:“大人!白县令似乎是带人来投案的!”
苏安琪怒道:“他居然连李查办使的人都敢扣,当真是胆大包天了!把他直接押下去!”
正说着,只见一个年青官员走了进来,朝着苏安琪一拱手道:“登封县令白云航见过会办大人!”
苏安琪瞅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您便是白云航!好大胆子啊!”
说着,他朝着李通手上的文书一指:“你现下已经不是登封县令了!”
那边李通得意洋洋地说道:“本官已经请苏会办免了你的职务,你现在虽前来投案,可是死罪难饶!本官给你一个痛快,你不如自行了断!这样还能留个全尸!”
王勘注意到白云航嘴角的微笑越发得意,知道这家伙恐怕还留着厉害的后手,当即开口道:“老师!白县令虽有过错,可好歹也让他有个说话的机会!”
不过痛打落水狗可是江湖中人的爱好,其他人怎么会有王勘的善心,当即是大骂开口,白县令却是朝着苏安琪笑了笑:“苏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下官还不明白!”
旁边邓肯换了一身官服,威风得很,操着标准的汉京官话说道:“你是贪官!他们说你是大贪官,贪污了几百万两银子!”
这边白县令的戏演得极佳,他当即跪在地上大声叫道:“大人!大人!您可要为下官作主啊!下官一向公正廉洁,从无贪墨之事,这贪污几百万两银子又如何说起!”
苏安琪当即插话道:“白县令!你既然来投案,为何还如此顽冥不化,不如从实招来,说不准还能保得一条小命!”
白县令当即答道:“下官不是来投案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邓肯张嘴说道:“你这个罪人,你不是说要来投案自首的吗?”
旁边苏安琪也怒道:“开始你不是说要主动投案?为何现在又变了说辞?”
白县令向两位大员施了一个礼道:“几位大人,下官是送密县何川间何县令来投案的!”
一直没发话的林长河林知府:“何县令犯了何案?他与你是同僚,如何能叫你绑他来投案?”
一听何县令的名字,李通倒想起了有这么一号人物,不由问了句:“密县县令何川间?可是那位拿公帑大吃大喝的县令?白县令有这番意思固然不错,可是白县令,请将你自己的事情说清楚!”
白云航淡淡一笑:“这位就是河南查办使李大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下官早就听说了李大人铁面无私,是包青天再世,只是何县令这案子有些棘手,只要先办了密县这桩案子,下官任由大人处置!”
李通冷笑一声:“本官出京的时候,就立下了决心,那等贪官污吏,不管后台多硬,本官都一律严惩不贷!密县的案子本官自然会办。白县令,还是先说说你的案子吧!”
白县令当即把李通顶了回去:“这何县令不象本县这般出身布衣,后台极硬!所以李大人就想包庇何县令了吧?下官的意思,何县令不过是犯了些错而已,就让他免职回乡种田去吧!”
这时候邓肯却是说道:“这密县的何县令又犯了什么大错?他的后台又是何人?还请李大人说个明白!”
他想要找李通的麻烦,李通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何县令是都督内外诸军事田见秀田大人的外甥!本官先前已经接获密服,何县令在密县滥用公帑,其款极巨!”
他一点出田见秀田大人的名字,白县令当即张大嘴巴问道:“何县令是田见秀的外甥?本县如何不知道?他滥用公帑?案件竟是如此重大?本县这番只是陪同何县令前来为他的小节小过投案而已!”
苏安琪当即发话:“如何个小节小过?既是小节小过,就此揭过就罢了!”
“何县令在青楼嫖娼不幸被人拿获,本县此来是让各位大人能松松手,就此揭过了!”
林长河与何县令一向不和,当即落井下石道:“身为朝廷命字,竟不知斯文检点,实在是有辱斯文!此案可不能就此放过了!”
苏安琪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喜怒神色来。他转头对李通说道:“若是嫖妓之事,虽然有失斯文,但他毕竟是田大人的家人,就此揭过也无妨!可是这滥用公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必李大人早已对案情十分明了,就由李大人来办如何?”
一帮人三言两语都把自己与这案子扯清了,倒让李通往火坑里跳。可是田见秀田大人虽然是个老混球,每次军议的时候总是埋头睡大觉,可是他在军中资格之老,宇内无人能及,威望之重也是无人能及,正是本朝武官中的第一人,李通不过是个正三品的河南查办使,得罪了田见秀田大人,岂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只是白云航一番苦心算计,却不得不让他从严办了这何县令:“这狗官!本官一入河南就接获密报,这狗官竟滥用公帑数万两,沉迷于青楼之间!”
正说着,外面又有人来报:“密县父老听说何县令投案,欣喜十分,已经赶到衙门外求见查办使李大人!”
这一番来的都是些密县士绅,他们首先赞了一通李查办使秉公办案,把何川间这鱼肉乡里的狗官给办了,然后又献了一个“青天再世”的大匾,把李通放到火上烤不说,还叫他想下来都没办法下来。
只是李通细加询问前后因缘,却与白云航的说法不大相同。
人一走茶就凉,何川间既然已经下台,这些士绅也不管交情,纷纷控诉何川间令人发指的种种罪行。原来何县令搜刮地皮实在搜得过火了,不象白县令那般精通策略,搜刮了地皮还能叫对方赞上几句,上任几年来,竟是搜刮了几万两银子,又在外面欠上了十几万两的外债。
密县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县,怎堪如此搜刮。到了前几天,密县县民已经是忍无可忍,当即由一帮深明大议的士绅出头冲进了衙门,绑了这何县令游街示众,哪知道这登封白县令竟是官官相护,派了公人将何狗官抢到登封县,然后送到了开封府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说到这,其中一个士绅连连以头锤地:“草民东方高,本是守本分的庄户人家,实在是这狗官欺压太甚,已然到了官逼民反的地步,所以才闯入衙门绑了何狗官,此事几位大人责怪下来,小人一力承担便是,只求不必牵连众人!还有,登封白县令只知官官相护,竟想包庇这何狗官,恳请几位大人严办!”
他把头锤得呯呯作响,不多时已经头破血流,那边苏安琪率先发话:“这事情嘛,还是由李大人来处置便是,不过你们既是基于出于公义,虽然不合法却合情理,此事本官就此揭过,谁也不许再提!至于白县令之事,他也是基于同僚之情,此事也不必再提了!”
苏安琪既然对此作了历史结论,旁人也不敢再提了,只是众人都把眼光指向了扛着“青天再世”大匾的李通,就看他如何善后了。李通被看得心中有些发慌,可是现下既然进了这个火坑,也只能强自镇静:“诸位大人,我想田见秀田大人深明大义,本官严办何县令之事,倒替田大人扫了门前微尘,田大人深明大义,必然会深明大义!”
白县令却是在下面拆台:“几位大人,下官知错了!下官不应包庇何县令,只是李大人还请三思而后行,这何县令在密县任职多年,他在朝中的后台肯定不止田大人一位,以下官看,李大人押后再审,等风头过了就好说了!到时候如何断案,就听李大人一句话!”
东方高一听这话,当即又是以头锤地:“密县民众只求李大人能为民作主,将这何狗官绳之于法,办得越快越好!若是拖拖拉拉,叫这狗官逃脱了惩处,李通李大人您便是我密县的千古罪人了!只求李青天为民作主啊!”
旁边苏会办、林府尹一旁则说:“失察!失察!我等竟险些让这狗官逃过大顺律法的惩得,还是李查办使断案如神!失察!李查办使果然高明!这案子就由李查办使来断,我等两人就在一旁观摩,决不发二言干扰李查办使!”
捧得越高是让人摔得越重,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李通当真是骑虎难下,他无奈之下,只得清了清嗓子道:“本官一向秉公办案,这密县何县令的案子决不可延后,本官要当场开审!”
至于白县令,眼下他都是自身难保了,哪有什么心思去找白云航的麻烦。苏安琪一声令下,当即设了一个简易的公堂,几个人将何县令押了上来,李通一拍惊堂木大声道:“何川间,你可知罪!”
王勘看在眼里暗自庆幸,这伙人当真都是一等一的老狐狸,现下不声不响设了这么一个火坑叫李通跳了进去!无论这案子最后断得如何,吃大亏的都是李通,何县令若是坐实了罪名,苏安琪、林长河甚至白县令都可以在田见秀面前拍拍屁股道:“此案与我无关,我们虽然百般维护何县令,都是李查办使一意孤行!”
可是李通就苦了,田见秀是堂堂的正一品都官,大顺权将军都督内外诸军事,岂是李通所能惹得起的!眼见着李通这条船就要翻了!
可是李通若放过了何县令,这个千古罪人也背在了身上,如何能继续查办河南?也只能灰溜溜地赶回汉京去了。
他不由摇了摇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台上的李通和台下的何县令,台下的何县令倒是干脆利落的汉子,他当即答道:“见过查办使大人,见过会办大人,见过府尹大人!下官知罪了!”
他当真倒霉得很,原本在衙门里坐得安安稳稳,看在田见秀的面子上,谁也不敢动他,可哪料想白县令竟暗地煽动一帮士绅将他与一众公人捕快绑起来游街示众,丢尽了脸面不说,这官职也保不住了,现下更是被押到了公堂之上,只是他手中还藏着厉害的杀手锏。
按李通的想法,只要这何县令说一个“不”字,自己就准备大刑侍候,十几种刑具全部用上,把这案子断成死案再说。哪料想这何县令竟是如此干脆的承认了,他只得继续问道:“何县令,你既是一方的父母官,如何能这般贪赃枉法,置一方百姓生死于不顾!”
那何县令越发干脆:“下官这职司是花大钱买来的,商人都讲究回本,本县自然也不能亏了本钱,还要狠狠捞上一笔!”
旁边邓肯怒道:“花了多少银两?”
“报大人,下官花了两万两银子!”
白县令一听这话,不由暗自吐了吐舌头,多亏自己聪明,有了牛相爷如夫人代笔的荐书,这搜刮的压力自然也轻得多了。
李通在上面听得勃然大怒:“好大胆子啊!竟敢在大圣朝治之时买官卖官,你且说来,是什么人卖的官,本官要严办此案!”
何县令瞅了李通一眼才慢慢地道:“下官虽然是田见秀田大人的外甥,但田大人对家人管束甚严,严禁我等借他的名目在外面胡作非为,所以下官在京中之时,还是跑了……”
他顿了一顿,观察了一下李通的神情才说道:“下官是走了庄蕴华庄夫人买的官职!”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庄蕴华庄夫人是哪位?就是李通的夫人啊!
这位夫人也很了不起,当年慧眼识英雄,以大家闺秀下嫁给李通这个无名之辈,只是这位夫人素来喜爱黄白之物,手眼不怎么干净,借着李通的名义在外面捞了不少好处。
只是李通却不相信自己的夫人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当即怒道:“胡说八道!”
何县令硬气得很:“下官愿与夫人当面对质!”
李夫人庄蕴华倒与李通一块出京巡视河南,李通面色铁青,派人去请庄蕴华过来。不多时,只见一个半老徐娘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李通瞅了她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我且问你,这密县县令的职司,是不是你卖的!”
庄蕴华看了何县令一眼,何县令当即大叫起来:“李夫人!我是何川间,当年多亏您帮小人搞定密县县令的职司,所以每年都不忘给你上贡银两,还有这次少爷到河南,小人也没少上贡!”
庄蕴华双手叉腰,瞪了何县令一眼,又白了李通一眼:“没错!这县令是几年前本夫人卖的,这又如何?”
李通查案最后查到自己家里,当即气得说不出话来,苏会办等人却是笑眯眯地看着这场好戏,许久之后,李通才说了句:“这县令之职如何卖得!”
庄蕴华瞪了李通几眼,说得理直气壮:“这县令之职如何不能卖得!老爷当初在吏部任职之时,正好有这么一个县令的缺,这何县令也挺识趣,自然是叫他来当!咱家中那么多人口,多大的用度,就凭老爷那点薪水如何尽情开支?现如今世上讲究金钱至上,为妻常感财源支绌,力不从心,所以沿用世风,将该款留用!”
一旁的人听到这话,都有心继续看好戏,于是便不发一言,李通怒气更盛,不多时脸上却是作若有所思状,最后沉默无语,过了许久,才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择日再审!”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和尚告状
所谓“择日再审”,自然有另一重意味,那便是“永无下文”。
只是苏会办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何县令的案子就是李通想不了了之,苏会办这帮人也要弄点事情出来,既然李查办使要择日再审,那何县令只能在大牢里呆着,直到李通审他的一天。
小道消息在官员的纵容下往往是传得最快的,当天晚上开封府的平民百姓们都开始对李通一家人指指点点,李通简直就成了华山岳先生再世,就连开封府招募人学辟邪剑法的都大声说道:“快来啊!快来啊!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您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特别请到大内侍卫总头目李通传授岳不群的心路历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了!”
白云航也是善于痛打落水狗,李平和那一帮人被他找了借口重重打了一番赶了回去,而且白云航点名这是来找李通的麻烦。
一时间开封府内是人人拍手称快,都将这位县令看作是前朝的海瑞再世,却不知白云航找的借口都是乱七八糟,什么调戏寡妇、随地小便都出来了,但关键在于,白县令在政治上是正确的,李通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灰溜溜地滚回汉京去,谁叫自己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了。
至于如定和尚,白云航也很客气,请他吃够了牢饭就决心放人,可如定和尚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风声,白云航这一回要杀鸡给猴看,要在度牒( 旧时官府发给僧尼的证明身份的文件。也叫“戒牒”)上盖上“嫖客”二字,让他在少林寺再也无法高升一步,当即是吓得送礼物托关系,银子花得流水一般,白县令倒也很痛快:“回去叫如定和尚放心,本官决不在他的度牒上盖上嫖客这两字!”
等如定和尚拿到度牒一看,果不其然,上面确实没盖“嫖客”二字,只盖了四个字“不是嫖客”,不过少林寺的和尚有了生活作风问题,哪有继续高升的可能,以后在人事晋升的时候,大伙和总是旧事重提,主张对如定和尚控制使用,白县令这杀手锏一出,少林和尚胆气大寒,都有了几分惧意。
白县令可就是威风无限,他借着何县令倒台的东风,密县的一众官吏也多半倒台。因此白县令不怕冷言冷语,举贤不避亲,把自己登封县办事得力的公人捕快推荐到密县去当县丞、县尉、主薄等职,待到林长河反应过来的时候,密县衙门已经没有什么空缺的位置了。
这一帮从登封县被推荐出去的人马,以后就成了白云航傲开封洛阳两府的本钱了。
但是让白云航最最得意的一桩事,还是为自己和赵雪芬出了一口恶气,他现在就照着徐氏一族的请求,好好理了理他们的族产。
“徐族长,这房子不错!我看还不如拿出来浑做你们族里的学堂了!”
“大人!这是老夫养老用的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贴个告示出去,说族长大人不愿把这房子捐出来!”
……
“您是徐族里的前辈,这等善举怎么能落人之后!来来来,这八十亩田地不如就充当学田!我等徐氏后辈,百年之后一定感怀您老人家的善举!”
“大人!大人……能不能少一点啊!”
“这善举是越多越好,徐老前辈,是不是嫌善举太少啊!我听说您族中后辈对你后山那几亩地仰慕已久啊……”
……
“这地方还不错!”
“大人,小人愿充作族产!”
……
所有这等善举,白云航都是出自诚心诚意请对方施行,绝不强迫,可是他既然意在沛公,这几位老前辈行起善举来也是争先恐后。
虽然几个徐氏一族的老前辈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徐氏一族中的大部分人家却是十分欢迎,对于劫富济贫,穷人从来是不会拒绝的,何况有了这些族产,以后自己的儿女上私塾就可以省去了一大笔银子。
至于几位被强捐的徐家老前辈,面对白云航的反攻倒算毫无办法,李通灰溜溜地滚回了汉京,丐帮成了白云航的打手,再加上洛河七姐妹的声援,无奈之下也只能改吹自己的善举,倒是博到了几个乐善好施的名头,徐氏一族的族产硬是生生在白云航的嘴皮下增长了十几倍。
让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是,就连徐家媳妇赵雪芬都捐了些田地出来,只可惜听说赵雪芬听闻到徐应龙的下落,已经千里寻夫去了,现下不在登封县,否则以白县令与赵雪芬的交情,让她重重捐出一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多时又从川中青城山传来了消息,说是赵雪芬虽然没有找到徐应龙的消息,可是在青城山下却有了徐应龙的骨肉,等生养了孩儿就赶回登封来。
这说法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疑点,可是现在是白云航占了上风的时候,谁若是多说一句风言风语,白云航得到风声后肯定上门来劝捐,所以大伙儿都只敢把疑问埋在肚子里。
白云航则是得意洋洋地关切徐氏一族,每日起来就吩咐那帮公人捕快:“徐家那帮老头子有什么动静?给我盯紧点!”熊大师兄等一班公人是用对待谋反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关键问题,手段不在于合法或非法,关键在于让领导满意。
这一日,熊大师兄一大早刚刚起来,伸了个懒腰,对一旁的公人捕快说道:“弟兄们,咱们出去到那几个老家伙那里转一转!中饭就在他们家里吃了,到时候手脚勤快点!”
大伙儿脸上都会意地笑了起来,正调笑着,就听到外堂有人大声击鼓,熊大师兄说道:“叫人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此击鼓鸣冤?”
骑王带了两个公人转了出去察看情形,不多时满脸震惊地走了回来道:“奇了!奇了!”
熊大师兄哼了一声道:“大惊小怪!莫不成是有个美女来击鼓鸣冤?我们大人心肠最软不过,你领进来让大人审审案子,说不定到时候大人还会夸赞几句!”
骑王摇头道:“不是女人……是两个和尚,居然是两个和尚!”
“和尚?”熊大师兄诧异地说道:“真是和尚?你没看错?奶奶的,什么时候和尚也来衙门告状了!”
自打白县令上任以来,基本政策就是全力打压少林寺,再加上境内僧人纵有争执,也只会到少林寺设立的僧会司告状,从来没有什么和尚到衙门告状的先例,今天算是破天荒了。
那边白云航也被惊动了:“莫不成是少林寺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正想着,那两个告状的和尚已经被引进了大堂,长跪不起道:“小僧因恶徒霸占寺产流浪在外,恳请大人为小僧作主啊!”
白云航瞅了这两个和尚一眼,都是相貌寻寻常常,身着古旧僧衣,着实不起眼的很,当即问道:“你们是什么寺院的和尚?又是何等恶徒霸占了你们的寺产?此事本应由僧会司管辖,你们又为何来我这衙门告状?”
这两个和尚跪在地上说道:“弟子是北宗弟子,现来状告曹洞宗霸占少林寺产,恳请县令大人为小人作主,发还寺产!”
白县令略通佛法,不由一惊:“竟是禅宗北宗的弟子?这一派居然还有弟子?”
所谓禅宗北宗,那也是佛门中极有名的一段故事,达摩一苇渡江到了少林寺之后传播禅宗,少林寺便成为禅宗祖庭,达摩亦称禅宗初祖。
达摩之后的二祖就是著名的慧可,传承到湖北黄梅东山寺的五祖弘忍,弘忍门徒中以上座神秀最得赏识,一日弘忍欲挑选衣钵传人,令各弟子各作一偈,神秀作了一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这偈作得极佳,神秀本以为这衣钵传人的位置已经稳若泰山,哪料想一个到寺不过八月的舂米行者慧能,虽不识文字,却请人代写一个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弘忍见到慧能的偈语之后,觉得慧能已得了自己的真传,便私下将衣钵传付给他,又站他南逃岭南,禅宗到此分裂为南北两派,正所谓“南顿北渐,各执一法”。
慧能后来创立了禅宗南宗一派,今日少林寺的曹洞宗便是出自南宗的青原一系,神秀则创立北宗一系。在武后、中宗时也曾兴盛一时,但早已经是失传已久。
自安史之乱之后,禅宗南派便已压过了北派,成为了天下佛门正统,这少林寺自元时便是曹洞宗的地洞,想要一句话便要人家把这么大的一个寺院让出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这两个和尚却振振有词的说道:“少林寺是禅宗祖庭,而我北宗正是禅宗正统,因此这少林寺当归还我北宗!”
白云航一听这等胡言乱语,不由为之一笑,又猛然明白过来,人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告状,那是大有深意的。
正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自己全力打压少林寺,这两个不知道来路的和尚也认为机会来了,想要借这个机会大发一笔,当即一拍惊堂木道:“这帮恶徒好生可恶,竟敢强占寺产!来了,去将少林方丈拿来问话!”
这两个和尚倒真不是禅宗北派的弟子,只是两个混饭吃的野和尚,连张度牒都没有,最近饿得没饭吃,想要上少林寺挂个单,哪料想少林寺不接受游僧挂单,两个和尚只能饿着肚子下了少室山。
这年头,当和尚也难啊!两个野和尚有心还俗,却在杏花村听说了白县令与少林寺斗法的事情,不由灵机一动,想以告状的名义混碗饭吃只是少林寺毕竟是千年古刹,哪能被两个野和尚吓住,真道一关寺门,把公人捕快全给堵在寺外,真道方丈更是说道:“怕什么!不就是神秀的两个再传弟子吗?我们怕了他不成,他们就两个人,能凑到十个人都是上天保佑了!不用理会他们,过几天这两个和尚自然会走!”
真道的话当真说中了,不用白云航出面,只是听说了这状纸已经,不过两天功夫北宗一派就凑足了近百人,少林弃徒、地皮无赖、野和尚一应俱全,就是缺精通佛法之辈,但是人多力量大,这帮和尚说是官司未胜负,生计维艰,恳请先发还部分寺产维持生计,白县令当即拔了五百亩僧产。
这帮和尚佛法不行,顺着旗杆往上爬的本领不小,白县令只说“代管”,他们差点就把这五百亩僧田给卖了,又强占了少林寺在城东的一处僧院。
少林寺发现掩耳盗铃的法子,当即决心派人前去夺回寺产,哪料想几位大师说得天花乱坠,对这帮北宗弟子却是对牛弹琴一般,北宗弟子只会大骂一句:“操!”
最后双方只能动起手来,少林弟子精通棍棒,眼见北宗弟子节节败退,哪料想熊捕头在关键时刻突然带了大队公人捕快杀到,虽说是各打了五十大板,趁乱抓了几十个僧人入狱,可是北宗弟子拍拍屁股就出了衙门,少林弟子反被以“聚众斗殴”的名义重重的罚了一笔。
以此一役,自愿剃度的北宗弟子一下子就多了不少,已然是号称八百罗汉,实数也有一百六七十人,时不时到少林寺外示威,至于强占僧产之事为数不少。
这些人大多是江湖上的老油条了,特别是那帮地皮无赖出身的和尚,谁见了都得远遁千里,竟叫少林寺的众位高僧对此毫无办法,一时间成了白云航打压少林寺的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