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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记得自己从何时起染上那样没出息的毛病。

    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没有真正停留在身边的朋友，也没有亲近到可以说一些深层次事情的人，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会带给别人那种感觉。

    马上就会离开的眼神……

    她只知道自己在看到美好的事物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多停留一些，会害怕太阳落山，会害怕灯光变暗，会害怕有一天醒来再也看不到那些美丽的风景，美好的人们。

    她是抱着这样的恐惧来看这个世界的，大约也是因为这样才总会不经意流露出赤司所讨厌的那个眼神吧。

    “深谷，小心！”

    女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秋叶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体育课上发起呆。抬起头，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过来，想躲开似乎已经来不及，被球网对面的女生大力拍过来的排球直直地砸到了额头，秋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忽然失去平衡，下一刻却被人背了起来。

    “老师，我带她去保健室。”

    熟悉的少年嗓音，秋叶微微皱眉，指尖传来粘稠的触感，额头沉闷的疼痛让她不期然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

    “痛……”

    “会痛就说明你还活着啦，活着就是胜利！”金发少年忽然开口，“小时候每次我受伤的时候表姐都是这么说的。”

    秋叶怔了下，脑海再度闪过那天赤司所说的话。

    “你看，你在生气，你还活着。”

    会生气，会感到血气上涌的窒息，会痛，会看到鲜血从伤口处汩汩而出。

    她曾经最厌恶的颜色，流动的鲜红滚动，却是生命尚在的信息，唯有它和心脏的跳动证明她在活着。

    还活着……不要再像个垂死的人一样。

    “谢谢黄濑君……我已经没事了。”

    昏沉的意识在触及到保健室的一片雪白才稍微回笼了些，秋叶伸出一手揉了揉脑袋，眼前的世界还有点模糊，她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隐约察觉到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老师说可能会留个小小的疤呢……”少年唏嘘不已地叹息了声，“怎么办，表姐要是看到会杀了我的。”

    “噗……没关系的，刘海再长一些就可以遮住了。”秋叶伸手扯了扯自己稍嫌短的刘海，随即抬起头朝黄濑笑了笑，“我本来就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人。”

    黄濑似乎愣了下。

    “最近都很少笑了呢，你。”看到她的身子微微一僵，少年又嘀咕起来，“不过这样的你看起来更顺眼一些，以前那样总觉得怪怪的。”

    少年并不擅长组织言辞，只直觉地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隐约察觉到她是喜欢自己的，虽然嘴上说话从不饶人看起来又很古怪，但那双黑眸在看到他时却又会真实地染上欢喜的神色，与他的粉丝们不同，她看着他的目光最为纯粹。

    只是单纯在欣赏一样美丽的事物，不掺杂任何私念，但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接受她嘴角那抹虚假的笑容。

    即使被自家表姐耳提面命要照顾好眼前的女生，少年也不认为她有什么值得自己照顾的，事实上多数时候他认为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但那样的笑脸却不知为何看得自己很火大。

    黄濑是个直子的人，自然看不惯不忠于自己的人。

    秋叶怔了下，抬起头看向意外显得有些敏锐的人，视线逐渐恢复，她能清晰看到少年正微微皱眉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下。

    “那么黄濑君觉得我现在变了吗？”

    金发少年伸手揉了揉脑袋，偏过头思考了下。

    “恩……怎么说呢，感觉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秋叶眯起眼，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活着，连疼痛的感觉都一并变得美好——

    秋叶的新造型很快引起再度闲下来的桃井少女高度重视。

    “听说是黄濑君送你去保健室？”看到秋叶微微点头，桃井忍不住啧啧称奇，“我说，他真的不喜欢你吗？”

    秋叶挑眉。

    “我说他怕我你信不信？”

    桃井眨了眨眼。

    “嘛，虽然我不是不能理解啦，毕竟没人会喜欢一个老把自己当白痴的女生……可是秋叶应该只比黄濑君大几个月而已吧？”粉发少女煞有介事地翻开手中的记事本，“恩，黄濑君是六月，秋叶是二月……咦？骗人，你生日居然是在情人节？”

    “是这样没错……”秋叶点了点头，随即将刚拿在手上的一个便利袋递给桃井，“这个，记得带给你们篮球部的紫原君，上周他来的时候断货了，答应帮他买的。”

    桃井不辱使命地将东西递到了紫原手里，大个子少年满脸欢喜地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