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卿坐在冰床前,掌心一颤,霍然睁眼流露出诧异和悲伤。
泠风……
水流卿手臂一挺,缓缓闭目,掩盖住黑眸里的萧索和愧疚,继续为悬空冰封的身体输入灵力。
此时的白衣身影,虽然依然冰封在半空中,周围却闪着一层浅淡的光泽,如神女落天,飘然而至。
直至水流卿缓缓撤回掌心,冰封的白衣才慢慢跟着落下,徐徐停在冰床之上,似乎那里,就是她永恒的住所,浅光,也随之慢慢散去。
水流卿立于冰床前,掌心拂过白瞳的身体,从头到脚,然后便眼看着晶莹的冰封顺着掌心融化,消逝。
拂过的掌心再次返回,轻触着白皙冰凉的面颊,小心翼翼的,轻颤着指尖,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掌下的人。
“快了么……”
清凉的声音,低声吟诉,在水流卿浅色的唇里缓缓吐出。
随后,抚摸着棉价的手掌慢慢抬起,对准额心,一道亮光发出,朝着额心射入,水流卿清冷的双目紧盯着面前的身影,眉心微蹙。
片刻后,光束渐渐散去,水流卿倏然收手,拂袖而立,无言的望着面前的脸庞,沉默了许久。
“还是不行么……”
没有再挥手将对方冰封,也不知道凝视了多久,知道白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洞穴口处,外面,清月升起,一片银白。
数年后。
水流卿抚着怀中人。如往常一般划过额心,注入仙法灵力,直至完毕。
水流卿并未离去。而是抚着一缕缕青丝,细细看着,眸色幽深而含情,怜惜又透着耐心,若不是白瞳双目紧闭从未醒来,那逐渐恢复的面色,看起来真如沉睡一般。
只可惜这份沉睡。实在久了点……
也不知道凝视了多久,水流卿起身,轻轻地放平怀中的声影。一如当年那般;不同的是,离开的时候,在对方的额心,留下了浅浅的一吻。轻缓沉默。
……
洁白的床单。安静的室内,只能听见越发无力的滴滴声,似乎在为生命做着最后的倒计时。
一声比一声缓慢,直到最后滴的一声落下,再也没有下一声跟上来了。
被洁白的床单缓缓盖上,伴随着最后落下的声音,明明床边站了那么多的人,泣不成声的。沉默无言的,悲痛欲绝的……
可惜。却一声也听不到,只能看到着白衣的人,满面沉痛的该上最后一角,拍了拍沉默无言的男子的肩膀,摇着头叹息而去。
沉默的男子深邃的五官,镌刻着说不出的悲痛,透红的眼睛里,忍着即将掉落的泪水,一动不动的盯着病床。
而他旁边的男子,细致的五官早已因为恸哭不止泛着浅红,趴在床前嚎啕不已,看起来相当悲恸,只是听不见对方的任何声音……
直到屋内的人渐渐散去,模糊间只剩下方才沉默的男子和痛哭的人,深邃的眸光,也慢慢模糊起来,好像被水汽蒙住了双眼,渐渐地,什么也看不清了。
只看到对方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
水流卿坐在殿中,盘膝,沉气,闭目,双手置于膝上,静心在修炼之中。
自从给白瞳化冰之后,水流卿白日里为期注入灵力,施法唤魂,此法相当损耗灵力,即使是有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灵力积淀的水流卿,依旧每晚都要潜心修复。
自此便是数年如一日。
晚间月光纯粹,昭莱的灵气又是三界最纯,修炼和恢复也能达到最顶峰,月华和灵气的交错,使其修炼出来的灵力更加清灵浑厚,也对白瞳施法更为有效。
只不过这般晚间修炼,白日释放,必将对灵力的损耗和仙力产生极大危害,每次损耗,都将是以前每次的数倍之多。
此刻的御华殿,殿门大开,挡不住的月华铺满殿内,偶有晚风袭入,吹起一袭白衣,曼风如舞,再缓缓垂落,铺在地上,正好映着银白的月光。
伴随着的,是一缕长长的青丝,也随之轻落肩头,摇曳在白衫表面,好似一股灵力涌入又涌出,带起了那股凉凉习风。
水流卿蓦然睁眼,漆黑的双眸,清晰地映出一抹白影,在骤缩的瞳孔中慢慢放大。
暗藏波澜的黑眸缓缓闭上,再慢慢打开,这时的白影,早已近在眼前,满满的充斥在漆黑如夜的瞳孔里,颤动如湖的映出一张浅白熟悉的面容。
浅色的唇角慢慢弯起,轻灵的声音熟悉的好似笛音,一双翦瞳透着轻赤,直直的望进黑眸之中,
“主人,我回来了……”
慢慢放大的面庞,轻纱纤瘦的身体,凝视着面前黑瞳里急速变化的感情,话音刚落,只觉得腰间瞬间一紧,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