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不对,然而一枝流箭已经朝着神无泪射去,战车上的人顿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左胸上的黑色箭柄,双手颤抖着触摸它。
战车停了下来,神无泪努力撑着自己站立着,嘴角已经渗出一丝鲜血,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又抬头看着神无心。
神无心已经赶到她身边,翻身直接从自己的战马跳到她的战车上,四周的七洛士兵不但没有上前护卫,反而恐惧地自动展开一个圈子。
神无心像是地狱来的修罗,谁也不敢与她相碰。
神无心一把扶住神无泪,封住她身上几处大穴,掏出金疮药要往她胸口上洒。
神无泪一把拨开她的手。
两个人第一次这样近的接触。即使是十年前,神无泪也不允许她们这样触碰她。神无心觉得可笑,她的身上那样重的檀香,和神无淫一模一样,能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自己心爱的人,神无泪或许本来就比他们疯狂。
“把七洛的兵符和玉玺给我。”
“凭什么?”
“凭我是宝洛公主,七洛唯一活下来的继承人。”
神无泪冷笑着,狭长的双眸流光溢彩,里面有太多藏起来不欲人知的情绪,在这个世界上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到死也没有人可怜,这样的念头一出现,神无泪就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她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面前的神无心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张狂又自以为是,偏偏他们都想保护她,只因她蠢一些吗?
“哈哈……”
“你笑什么?”
“你知道神一恕死之前说了什么吗……咳……”
神无心一怔,审视着神无泪的眼神,似是在判断她想做什么。
神无泪笑了笑,然而勾起双唇的瞬间却有泪光在眼角闪烁,她说:“算了。”
话音一落,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那样的场景似是震撼了神无心,她以为神无泪是不会流泪的,她以为她只会残杀和争夺。
神无泪将兵符拿出来递给神无心,“拿去吧,我们什么都不欠你了,神无心。”
神无心接过兵符,听见神无泪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把我葬在芈灵山,和我的族人……和他……葬在一起。”
“好。”
开元九年,堕天战神神无心七星口围攻神皇,神皇年三十五,薨逝,尸首被运回七洛,却没有葬在神氏的陵寝,而是在芈灵山与相洛亲王葬在一处,外界传闻是神无心怨恨她饿死了兄长,要她葬在兄长墓旁赎罪,此中内情,世间恐怕再也没人知道了。
就像谁都不会知道,神无心其实是有心的,而神无泪,她也曾流过泪。
☆、最后一站(上)
五月的天,祈阳已经开始冰雪消融,城邦的居民换下厚重的冬衣,即使不是合适的时候,也有少女换上春衫外出行走。然而朝堂之上,祈阳贵族的心从来没有放下过,迫于三公六姓的压力,昭顺帝以抚军之名让大圣和凤子极一同前往边境巡视,实际上则是将大圣软禁在了龙腾雪山的脚下。
凤临渊还在雪山之上穿着嫁衣等待,神大圣则一身铠甲在山下被困,两个人知晓对方的处境,不由得都觉得可笑。
在神无心伏击神无泪的时候,玉青丰已经与大魏的军队鏖战了十一天,神无心战胜之后,连质问昭顺帝的时间都没有,就赶去与玉青丰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