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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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怔怔地看着陆常仪:“没有国?没有出身?”

    这回说话的是陈照水,她的面上极为罕见地带了微弱的愁绪:“你可以把青冢当成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国,这个国里的人不那么在乎宗族血缘。有亲人固然好,没有也不算坏。我如今这样过了许多年,无论是不是你们桃花岛的血脉,我都只当作没有了。”

    我的大姐姐啊,我和顾飞白在元岛过了这许多年,只能当作没有你了。

    我在华亭的家啊,既然我已经叫岛主征走了,也只能当作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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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照水的惆怅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黄药师开始讲家国道义了。

    陆常仪维持着一种想出去做过一场和担心闹出更大事情的微妙平衡,她此刻的暴躁比错认徒孙时还要厉害一点,只是理智让她能不像对待顾飞白那样对付黄药师,毕竟黄药师和她不过是陌生人,亲近程度远远不能支撑玩闹似的追打。陈照水担心她压制不住火气,只能搂住她的左臂,无声安抚。

    等黄药师一句“忠孝乃大节所在,并非礼法”驳斥陆常仪“那是你们的规矩”后,陆常仪终于挣开陈照水。

    她扬起双臂,神色张扬明艳,灼热得好像是满盈热血,声音似金似玉,遥远得好像是声声战鼓:“是啊,忠孝大节,若非如此,若非如此,若、非、如、此。”她的咬字一次比一次用力,几近杜鹃啼声,最后又硬生生化成一句叹息:“含□□说宫中事的前头一句是什么?我竟给忘了。”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

    含□□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什么前头一句,分明想说的是后一句。

    就连不敢说也不敢说,因为岛主会知道。岛主不在意众人不经意的玩笑,却极看重他们能否长成她期望的样子,以及对元岛的归属感。于是全压回胸口,像往日一样装作不记得国破家亡因谁而起,装作不记得她是怎样被押到元岛挂上玉佩。顾飞白在堂妹因他而被骗到元岛的时候,尚敢伏地大哭求岛主放陈照水回家,她的勇气却早就随山河一道破碎了。

    平日里谁会和她们说家啊国啊,既然称呼岛主为族长,这些东西就都已经没了,口中说着回家,其实回的只能是元岛。黄药师几句话,就让这两个人想起了真正的故乡,但日子还要过、还要挨,于是闭上眼再一次将久远旧事锁起。

    陈照水轻声细语地道:“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好也不好?”

    黄药师皱眉看着被戳中痛处的陆常仪,不明白她满腔的愤懑从何而来,只是他一贯洒脱不羁,也就随手揭过。但除了这些事情,实在没有别的可以说,于是四个文化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诗词,就又散去。

    石门轰然落地,星星点点的烛光中,陆常仪半屈着身子被陈照水搂在怀里。

    陈照水用带着水乡韵味的嗓音轻声唱起歌谣,温温柔柔地淌进暗色中。她唱道:轻风淡丽绣帘垂,婀娜帘开花亦随。春草先笼红芍药,雕栏多分白棠梨。

    然后弃了后半截词句,握着陆常仪的手缓缓踱入石室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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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人真的忘了青冢。

    全真教是在第二十日的暮色中赶来的。

    青冢埋藏着大量火药,垂辉千春的藤蔓缠缠绵绵地扣着纸包,让岩壁每一处关节点都能够被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