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妥协,狄飞惊更不肯舍弃六分半堂加入金风细雨楼。
苏梦枕毫不留情地指出六分半堂如今的局势:“庞将军已改而支持我们,祢御史也不再是你们的靠山,甚至参了你们一本。你们败象已露,若不投降,只能是自讨苦吃。”
陈照水低声和刘桓衣道:“他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事?”
刘桓衣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大约早做准备,只是借着现在引出来。”她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又用上了元岛的方言,旁人听不懂,便都装作未闻。
雷损冷声道:“但开封府里,还有六分半堂七万子弟。”
狄飞惊亦道:“他们绝不是会投降的懦夫。况且元岛也不能总是帮着你。”
苏梦枕抿了一口茶水:“第一,你们没有七万子弟,到昨天为止,只有五万六千五百八十二人。还得扣除被陈姑娘打散的那支奇兵。”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第二,这些人中有一半不是什么忠义之辈。剩下的一半,四成撑不过威逼利诱,还有三成不肯效死。”
陈照水突然开口:“八千四百八十七?”
苏梦枕知道陈照水一贯算得很快,并未露出异色,反倒是他身后的王小石扳起指头,想要验证陈照水的答案。
雷损道:“苏楼主得了陈姑娘,数字也分明起来了。但金风细雨楼又比六分半堂好多少?莫非每个人都是死士?”
苏梦枕瞳孔陡然收缩,冷冷道:“至少金风细雨楼可以调动二成禁军。”
话到这里,已是剑拔弩张,谈无可谈了。苏梦枕扣紧了袖中的刀,雷损则伸出了他的左手,只剩下拇指和中指的左手,只要红|袖刀自袖口划出,就可以快慢九字诀应对。而王小石也按上了挽留剑的剑柄,和白愁飞一道注视着狄飞惊,仿佛下一刻就要搏命一般。
然后刘桓衣咳嗽了一声:“你们要是谈完了,不妨谈一谈我的事情。”她甚至没有拔刀,只是用食指轻轻划了一下茶杯。绯红色刀气一闪而过,瓷制的杯盏像是泥胎木塑一样被齐齐整整地分作均匀的两半,茶汤受寒性的刀气所影响,立时被冻成细密冰屑,又被压实在杯盏中,竟未曾落出分毫。
雷损仍旧保持着将要出招的姿势:“刘将军的刀气倒和旧时不同。”
世人谈及刘桓衣,必说锈刀。如今这股刀气,与其说是锈刀脱胎换骨,不如说是兼得红|袖刀法之形,与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之意,全然是另一套武功了。
刘桓衣稍稍侧过头看向雷损,杏眼不怒而威,珠玉冠的宝气将她承托得高贵而慑人。她不说话,只挑高了眉,就已胜过千言万语,让人错以为自己说出了不妥当的话。陈照水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温声细语地叫了一声:“桓衣姐。”刘桓衣于是和缓了神色,低下头去解绕在陈照水手腕上的柳枝。
柳枝在刘桓衣修长的指间打了一个转,细狭的柳叶便尽数脱落。她抬手在末端打了一个结子,才开口道:“狄大堂主扣下照水这桩事情,我已听闻了大概,但仍然要向诸位求证。”
陈照水失了柳枝,只好端起杯盏,用寒灰更然引着茶汤中的浮沫聚拢成不同的花样。刘桓衣先求证了花无错和古董叛徒的身份与死因,又询问了围杀陈照水的那支奇兵,然后拍了拍陈照水拿着杯盏的手:“问你呢,在六分半堂过得好不好?”
这也是苏梦枕想问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