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怕是怎么都肯的。
两日后一早,日头刚起,温彦之已同齐昱起身来按制穿戴规整。
宫里着礼部派了车架等在小院外,就此要接二人前去西陵,那处已有官员备办好一干用度,只等齐昱上车前去就可完成雩礼。
温彦之寻出自己内史府的布包来装了些花笺又装上软炭笔,由齐昱拉着手走到院中,却想起一路也需两三个时辰,便还是得带些吃食上路,于是又到正厅里打开立柜寻摸些许。
齐昱笑他是个馋猫,却也由得他。
二人正是不经意间,此时却听正厅北面山墙上传来喀嚓一声脆响,似有什么掉落。
温彦之顿时惊惊回望过去,只见是北山墙上挂画的绳子老旧绷裂了,他恩师秦文树的那卷淮南河道图纸已砰声摔在了地上。
齐昱在院中一见此景,忽而想起一事,顿时额上直如突突地跳:“温彦之你——”
“哎,这图纸都摔裂了。”正厅中,温彦之已经急急快步走去拾起了画卷,展开时但见当中画纸皲裂,便眉头深锁,而他正要让齐昱拿些浆糊来,目光却落在画纸皲裂后的衬布内里,竟见得里头有十分清晰的几个字,待一一看清了,他渐渐睁大了眼睛叫道:“齐昱!齐昱你赶紧来看看,这,这里面——这里面有东西!这是,是——”
温彦之惶惑抬头间,见齐昱正立在正厅门口望着他,下一刻,他听齐昱慢慢道:“温彦之,那是永辉遗诏。”
“……什么?”温彦之不免愣了,惊愕地看看手里画卷,又看看齐昱,“这怎么……你怎么会……”
齐昱过去将他手中画卷接过,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当年无意看见的。温彦之,我当时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
“当年?”温彦之目下微红地望着他,薄唇有微微的颤抖,“齐昱,你知道此事……多久了?”
齐昱慢慢收了图纸,低头道:“自当年我退位与你回来,无意看见此处皲裂,就知道了。”
温彦之闻他此言,不禁懵然一怔,摇摇往后退了半步,细眉堪堪紧聚起来:“这么多年?……所以你就,你就从没想过要告诉我?……六年了,云珠已经长大了,你就从没想过——若老秦当年之事终于有了确凿真相,你应该是要告诉我的,而我们,应该是要告诉云珠的?她是老秦的女儿,她应当知道。”
齐昱上前一步,沉眉拉住他手臂:“告诉她又怎么样呢?温彦之,此事已经过去多年,遗诏之说罔送了多少人命,我是不想你们再被这些事情——”
“可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温彦之猛地抬袖从他手中挣开臂膀,声音渐渐提高:“齐昱,老秦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故友,不是你的恩师,你怎么可以——”
这时门外忽有人敲门:“大人,车架已经备好了,上头算好的时辰还需赶一赶,您看……”
经此言顿顿打断,温彦之的后话就已再无力续说下去,此时所能,不过是再痛目看了眼齐昱手中的画卷图纸,抬头再看向齐昱时,他双目中竟饱含一种难以言说的颓然,叫齐昱与之相对,直觉心中一拧。
下一刻,他只见温彦之拂袖转身,当先打开院门走出去了。
烈日渐渐挂上了当空,云下仍没有一丝雨意,不免平添了愈多燥闷一一塞在西行出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