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走了,流宛丢弃她了,晓枝自己送走了,唯一欣慰,不过她将要备嫁。
只可惜浮宵看不到了。
她又是将这妆容,打扮给谁看呢?浮宵不知道,只知这大抵是最后一回,又大抵是为了怀念些什么。
最后戴上支简朴木簪,浮宵试着笑了笑。镜中影像怎会不同,一模一样的艳如桃李。
如果不是眼中一滩死水,大抵看上去会好上许多。
不过没关系,无人会在意。
浮宵起身,探了探袖中物什,便再无顾虑地出了门。
一路不曾停留,也没什么好停留,从今往后,她不会再活在过去。入了后,庭,直向平日里谁也不愿踏足的僻静方向而去。到了地方,轻叩门扉,不多时便传来声响,里面人极快开了门。
见到是她,失望冷哼一声,大喇喇将门甩开,返身回坐下。
只用凌厉凤眸盯她,等她开口。
浮宵开门见山:“我想走。”
妈妈冷笑一声,道:“怎么不叫她带你一起走?”
浮宵笑了,道:“我叫了,但没法子,只好自己走。”
见浮宵如此直白坦诚,暗自惊奇,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道:“规矩你也知道,那位老爷何日来领?”
浮宵道:“妈妈说什么?我并不认识什么老爷。”
妈妈蹙眉,不耐道:“你想如何?”
浮宵道:“告诉妈妈了呀,我想走,可惜不认识什么老爷,也没钱,又待不了客,妈妈留着我有什么用?”
妈妈气笑,道:“日子过得无趣,你在拿我寻开心?”
浮宵认真摇头道:“没有。只是留着我这么个没用的,除了浪费地方米粒,实在没用,还不如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去,不会惹您生气给您添麻烦,不在您老人家面前碍眼。”
妈妈又好气又好笑,觉得浮宵脑子是烧糊涂了,道:“你要真这么走了,到时候第一个被问罪的可是我!”
浮宵道:“谁在意我嘛,妈妈报个走水就成,总不会真有谁祭拜我的坟。”
“你脑子锈了?你看到时谁第一个问治我,好好的树你不靠,非要作死!再说,我凭什么帮你?”妈妈道。
浮宵笑道:“若我以后都不能见人了呢?”
妈妈锁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浮宵取出袖中物什,轻轻贴在脸上,笑道:“就这意思。”反正都因为这张脸,她血缘上的父亲是,流宛,亦是。若她生得丑些,想来流宛是绝然不会看上她的,莫提招惹。浮宵知道自己怪得莫名其妙,她心中却生出报复的快感,又不知是在报复谁。不愿靠那大树,也不想再去求谁,索性自渡。
浮宵自己不觉,旁人却看得惊心,分明不是在自己脸上,却生怕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失手落在那肌肤上。一个银白一个瓷白,生生压下房中所有光亮色彩,让人提心吊胆。
妈妈骂道:“老娘就没见过你这么虎这么木的!脑袋里结疙瘩了?好好的树不靠非要威胁我才高兴罢休?你真想出去还不容易!不就几句话的事,非得拿着刀在脸上比划,真划了你哭都来不及!”
浮宵有模有样地叹了一声,道:“我也不是想吓妈妈,威胁妈妈,都是风中飘的人,谈什么节气尊辱呢?我也想靠,就是靠不住啊,妈妈这般经过大风大雨的明白人还能不明白么?那位其实真恨不得我死,人心不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