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那是你活该!”
活该?玉滦美目紧凝,怒视着下方面无波澜浮动的闻亦。一股滔天火势直冲额头,隐隐腐蚀头骨。恍如千万虫蚁啃咬的痛感,仿佛在一点一滴的撕裂她,教她心智全无。
千万念头集聚为一,全都是一句话:不惜一切地杀了他。
她提起手中哭声渐低的婴孩,红雾喷薄之际,一道夺目明光闪过,她已再次飞升数尺。
她看着静然不动的闻亦,笑了。掩去轻响天籁,她空灵诡异的嗓音回荡在大殿内外:“如你所言,他,也是活该——”
语毕,她一点点松开了手指……
“你敢?”薛云希愤然冲上前去。
“不——”吵杂的宴厅之中,皇后极显绝望地崩溃嘶吼。
而此刻,与殿中疯狂外涌的人群相比,突然的脱离禁锢,婴孩竟出奇的安静……
安静地没有哭喊,没有挣扎。
只有他毫无阻挡地冲撞重重薄雾,自高空急速下坠的轻划声。交合凉凉秋风,短促而细微。
裹束的襁褓受力脱落,宽带恍如蛇身在半空缠动。没了外物包裹的孩子真实暴露在人前,无声扰乱人的鼻息,又狠戾地穿刺心间的薄肉。
“不要——”许是出于母性的本能,皇后已然不顾自己有没有与之相抗的能力,奔向殿外,扶栏前扑。
这是庆和殿,触云而落的高殿。她如何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这么掉下去……
闻亦回头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司檀,和煦柔暖的目光,仅那么一瞬。回过头,袖中扫一道掌风,将失控的皇后带回。与此同时,众人还不曾反应,他便毫无犹疑地飞身直冲上去。
满足的笑意宛若妖冶盛绽的罂粟,印在玉滦的精美无双的脸上……
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元溯……”玉滦念着那个她不止唤过一次,且令她咬牙切齿的名字。凝神聚气之际,开合的双臂如火鹰展翅,集合半数灵力,携炽热烈焰的利箭便在众目之下直入云霄。
穿透明月交织的光影,破空盘绕之后,利箭飞快回旋,径直往下,朝着婴孩下坠的位置穿刺过去。
不曾见识过这样交战的众人……仰望高处,目光呆滞,而不知所措。
包括自小走南闯北的薛云希在内。
“闻亦……”司檀冲出人群,颤抖扶栏。溢满水汽的眼睛紧锁那道牵引她呼吸抽动的影子。
伴着红焰的箭雨气如飞虹,流矢狠猛冲击而下,与如瀑明光剧烈相碰……
闻亦不敢懈怠分毫,明黄四溅之中,他双眸不移不动,交合成一,全然聚焦在失重下坠的婴孩身上。
“小心——”尖锐的指甲嵌进皮肉,司檀低声念着,揪起的心随着那穿梭的红光速沉人深渊。
灼灼凝视间,她明显感觉闻亦施出的灵气尽数化为屏障,都在护那个孩子。几道盛燃火焰的箭羽趁机不偏不倚地冲他而去。擦过他的肩头、他的臂膀。
不行。他心有顾念,再这样下去,怎么办?
司檀迅速的转头,“魅无,快去。”她顾不得什么后果。管他旁人怎样去看,害怕也好,惊惧也罢,或者是心生怀疑都无所谓。
他只想闻亦无事。
魅无犹疑地看了看司檀,又将目光转向赤焰箭阵中的闻亦……
“快去——”魅无的踟躇不决,激发了司檀的最后的耐性。
“是。”魅无定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