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修紧绷的神经在刹那松懈下来,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圣迦利的手抬了一下,菲尔丁敏感地立马对着他的腿扣动扳机。随着枪响,圣迦利却毫发无伤。他一手揣在口袋里,一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对着菲尔丁歪头,轻轻耸肩,“我想你可能对人鱼有些误解。”
菲尔丁不可置信地说:“这不可能。”人鱼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刀枪不入。
方云修有一瞬间感受到圣迦利凉凉的手落在他的眼睛上,他的动作很轻,方云修只感到眼前的影子一动,跟前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就失去踪影。
菲尔丁博士眼前一花,跟着圣迦利来到一个陌生幽暗的房间。
他定睛一看,圣迦利正坐在酒红色的天鹅绒沙发上,目光幽幽看着他,从窗外直射进来的光线把圣迦利透着淡金的双眸折射出优雅的光辉,他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一手落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放在腿上的那只手里拿着的正是原本应该在菲尔丁手中的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到了圣迦利的手上。他看似随意地单手将手-枪上膛,瞄准菲尔丁。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只是这样端着枪,定定望着菲尔丁。
菲尔丁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他甚至觉得圣迦利现在的表情不像是举着枪对准他,而是端着一杯红酒或者是夹着一根雪茄那样的随意,忽略他手里危险的枪-械,没有人会怀疑他就是在闲适地享受时光。
“你……怎么可能?!”菲尔丁的脸上挂着难以置信地表情。
“你是不是觉得上了岸我们就失去法力,拿你没有办法?”圣迦利微微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他冷酷的笑意透露着菲尔丁不识时务对方云修再三冒犯的怒意,“让你见笑了,这是我们人鱼族的一点小把戏。”
菲尔丁连连后退,“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把枪随便对着我,我一个人来见你们,不代表我没有带人。一旦你轻举妄动,我不知道我的人会对加文做出什么,他现在是一个人躺在家里,对吗?你可能保护自己,但是鞭长莫及,你保护不了他。”
这就是菲尔丁原本的打算,他一边牵住圣迦利还有方云修假意要与他们商谈,其实他早就准备了人手,随时要把方云修绑走。方云修这个诞生在他手里的半人半鱼,居然成功活下来了。这是他手里唯一一只能够活过十岁的“人”鱼,他太需要方云修了。掌握了方云修,就等于掌握圣迦利,那么离他彻底奴役这两只人鱼,让他们往东不敢往西,这样的日子还远吗?他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也没有兴趣做好事给人问诊治病。圣迦利故意引诱他找上门,是想要他救活方云修,但是他想,可能人鱼没学过什么叫引狼入室,还是太单纯。
圣迦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徽章,扔在菲尔丁脚下,“你是说他们吗?”
那真是不好意思呀,你的人早被我一锅端了。圣迦利的脸上无声地透露这样一个事实。
菲尔丁厌恶地皱眉,把落在脚边的徽章踢开。那是他们实验室的徽章。
废物。他在心里骂。
菲尔丁这时候才想起来什么是害怕,他的七情六欲早就被他不断膨胀地野心、充斥着他实验室的资本和支配别人生命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所磨灭,同情、恐慌、忧虑,这些感情都掩盖在他不断成功的表现之下。他逐渐沦为一个没有感情,臣服于自己的私欲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