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思凡》,功底了得的旦角一人唱整台。尹天成坐中央,一边从红衣里捡花生米吃,一边给向时晏讲戏。
思凡的小尼姑厌倦了青灯古佛伴残生,避开优婆塞与优婆夷,只在神知鬼觉里下了山,“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生下一个小孩儿”。
向时晏感慨:“这出戏别致,尼姑思凡破戒尚且要下山,何况是我们这一群本就六根不清不净的俗世凡人。”
尹天成扔了手里的花生粒,突然问:“干嘛兴师动众做这些?”
“不喜欢?”台上的光照得她脸忽明忽亮,向时晏忍不住掐了下她下巴,说:“可惜时间太短了,褂裙没能征求你意见。”
结婚是临时起意,婚礼也是一股冲动。
订做褂裙已来不及,不同意精简的他找了很久才在朋友介绍里,在一位大师家里看中她早年设计完成的一件精品。
向时晏或许对女人很了解,对女人的喜好却没多少把握。
可刚一看见这件衣服,想到尹天成穿着它时的模样,他立刻就告诉自己,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拿下来。
事实证明,向时晏的眼光确实不错。
微雨清晨,尹天成穿着大红褂裙,低头静静等他的模样,像是精心拓在纸上的一副画,是能被永远珍藏起来的美丽剪影。
一出折子戏渐渐走入尾声,另一拨演员化好了妆,正候在舞台两侧,静静等着上场迎接属于他们的掌声。
向时晏脱了外套,搭在尹天成肩头,压皱了她新换的敬酒服。他顺势与她头靠头,听见她沉静而缓慢的呼吸。
尹天成往他身前挤了挤,忽然轻声说:“其实,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的。”
向时晏嘴角扬起来,说:“那就在一起啊。”
☆、chapter47·终章下
这一年的冬天,北方迟迟不下雪,倒是南方先迎来素白。尹天成住的房子被堵了路,向时晏来那天给她铲了好久的雪。
她那些同学们便跟他笑闹了许久,一点一点,居然把他们恋爱的往事都翻出来。他足够坦诚,女生们却不满意,说:“一点都不浪漫。”
向时晏放下手里的铁锹,站着从头到尾仔细想了想,自己也觉得枯燥。聚少离多的那些日子里,不知用什么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尹天成回来的时候,他两肩上落了一层雪,浓眉长睫上也挂水珠。她连忙带他回宿舍,将雪一拍,衣服已经湿进了衬衫。
回酒店的路上,他在车里瑟瑟抖,看向她的眼睛却像洗过的玻璃珠,清澈又透亮。只是问题傻透了:“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尹天成将擦湿了的毛巾晾在空调出风口上烘,说:“这问题不是该问你吗?”她笑,半真半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