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残年之感,再无当年冠盖京华的风采,美人迟暮,女人适用,男人也一样。
二房几个庶子已经成年,除了相貌之外,已泯灭于众人,三房还有陆氏撑着,好歹能过下去。今日见到日渐繁荣的大房,个个露出仇恨不甘的神色,若当年成事的是二皇子,风光锦绣的会是他们。但现实里没有如果,他们在小巷矮房里为着一日三餐和明日忙碌,眼见着别人挥金如土……
三年一晃而过,荀老太太的坟头上已长满野草,嫡孙辈的成振清和成永皓,亲手为荀老太太除去半枯黄的野草,开始烧纸祭拜。除掉丧服,便没了婚丧宴飨上的禁忌。再过两日便是中秋,成振清和成永皓一再邀请沈太夫人回府过节,也被她拒绝。父子二人无法,只得驱车将人送到京津渡口。
除了相遇时的照面,沈太夫人便再也没看过成启铭,此番看着人走远,不禁仰天长叹一声,原来恨一个人,会这么持久。是不是等到他将死之时,她才会原谅他?
泉州府的九月,被一阵大风浪席卷,过往的船只纷纷进港靠岸,等候着大风大雨过去后,继续前进。今年刚升任此地从六品州同的颜修明,此刻撑着伞,身披蓑衣到近海的港口视察。
现在海上贸易越加繁盛,泉州身为东南沿海的一处重要港口,地位至关重要,尤其海港建设和海防水利等方面不能马虎。
“等到冬天时,堤坝得加固修缮,几个深水港口也得翻修,今年的事情不少,大家伙辛苦一些。”颜修明在港口附近走了一圈,对随行来的人说。他做事尽心尽责,身为实干派很受百姓们喜欢。
海上风浪越加的大,又有一艘大船进港,颜修明站得不远,把船上之人的抱怨声听得一清二楚。“你不是说这个时候风浪不大嘛,怎么大得快把船掀翻了?”
“凡事总有例外,老天爷的脾气我又说不准。”一个女声无奈的解释,陌生里带着一点熟悉。
“我看还是走陆路吧……”男人看了看天气后说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头一遭坐海船就被颠得不行,对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怕得很,这时大船靠岸,大步流星的走了下来。
“你不说要坐船看海吗?怎的又反悔了?”身后的女人撑着伞,跟着走下船来。男人看她快被风吹到的样子,又返了回去,帮着撑伞挡风。
颜修明看得仔细,那妇人正是成靖宁,如此一来,那男子是镇北侯无疑,当即亲自迎了过去。
脚踏实地的感觉,很让人心安,哪怕现在风能把人吹倒,也比在船上颠来颠去的强。萧云旌此刻回望着来时的路,心生悔意。
“萧侯爷。”正懊恼之时,就见一身穿便服的瘦高男子走了过来,二十四五的年纪,很是干练。正在脑子里搜寻着此人的记忆,就听一旁的成靖宁说道:“颜大人。”
“成夫人。”颜修明抱拳对成靖宁行礼道。
萧云旌才想起此人是颜修明,未来的宰辅大人,便也客气道:“颜大人。”
“不敢当。”颜修明彬彬有礼,处事温和周到,并无书生的那股子高傲酸腐,当即安排着人进泉州城。又恰逢正午,便招呼着人去城中酒楼用午饭,派下人去打听几家口碑颇好的客栈是否还有空房。
颜修明行事春风化雨,并无可以奉承之感,萧云旌想着,并不拒绝,便跟了去。“最近两日停靠的商船多,城内多家客栈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