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时的模样——一定是个气派俨然的威风老头子。
“我不闹了。”他笑嘻嘻的仰面朝天:“我们太太平平的睡一觉。”
余至瑶没再说话,只扳过他的肩膀,把他轻轻的搂进了怀里。窗子关的不严,几丝微风拂动窗帘,闪进一线星月光芒。
何殿英是疲惫极了,说睡就睡,不过片刻的工夫,呼吸便是匀称悠长起来。余至瑶却是始终睁着眼睛,偶尔探头嗅一嗅何殿英的短头发。双臂拥抱着对方,他很久没有这样清醒安宁过了。
他知道这其实只是一个梦,人生如梦。
翌日清晨,何殿英早早醒来,然而醒的并不彻底,朦胧中就听余至瑶问自己:“要不要上楼去餐厅吃早饭?”
他迷迷糊糊的作了回答:“不饿,不吃。”
然后又听余至瑶在房内走来走去,自言自语:“外面都有人打赤膊了,你还穿着呢子衣裳?”
一双手隔着薄毯子摸了摸他的腰:“这么瘦,哑巴的衣裳你也穿不了。”
随即带着牙膏味道的气息扑到耳根:“你睡你的,我去给你买身衣裤回来。”
那双手在他的后背上又拍了拍:“这么瘦。”
何殿英不知为何,十分安心,于是就真的自顾自继续睡了。
何殿英再清醒时,天色已然大亮。耳边听到房门响动,他故意阖目装睡,一动不动。
脚步声沉重滞涩,一步一步都像是拖着双腿在走。他听到了余至瑶的喘息声音,仿佛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接着是细细碎碎的声响,不知他是把什么东西放到了桌上。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最后窗前的沙发椅“咯吱”一响,想必是他坐了下去。
何殿英侧躺在床上,伸胳膊撂腿的,表情丝毫不变。黑暗中他就觉得余至瑶是在盯着自己,然而一旦睁眼察看,便不能继续伪装下去。心痒难耐的忍着笑意,他正要猛然坐起吓一吓余至瑶,哪知未等他运出力气,耳边忽然又起响动,仿佛是余至瑶站了起来。
眼前渐渐变得黑暗,是余至瑶挡住了窗口阳光。熟悉的气息渐渐浮现,他忽然就僵硬了身体。
手指梳理了他的短发,嘴唇吻上了他的面颊,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下。
何殿英的身心都静止了,仿佛已然灵魂出窍。此刻的时光,宛如一朵宁静中开出的花。
余至瑶转身走回窗前坐下,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点了一根雪茄。双眼盯着床上的何殿英,他浅浅吸了一口雪茄。
这是异乡,他和何殿英也是萍水相逢。恩怨情仇全部留在天津卫,他们暂时可以失忆。还是喜欢小薄荷,最喜欢小薄荷,然而凭着他们的所作所为,似乎双方都没有资格再谈那个“爱”字了。
相爱的人,不该是他们这样。
何殿英装睡,等待了几十分钟之后才决定醒来。
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睛,他看到余至瑶正低头坐在窗前,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发呆。雪茄夹在指间,已经快要熄灭。
将两只赤脚在床上蹬了几蹬,他哈欠连天的抻了个懒腰,又懒洋洋的从鼻子里哼出声音:“二爷……”
余至瑶抬头望向他:“醒了?”
何殿英听了他这不冷不热的语气,忽然很想跳到地上去捶他两拳,捶出他的真心实意来。
一掀薄被坐起了身,他低头揉了揉眼睛。两条小腿摆在床上,看着惨白瘦削,几乎刺目。真是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