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得更高挑更好看,一身暗红色军服威风凛凛,英姿勃发,眉目间的冷清与寂寥无一不牵动着自己的心。
他改名了,叫朱红夜,可自己依旧习惯叫他“宏业哥”,毕竟在梦里已经习惯了,改不掉,那就不改了。
翌日,朱红夜和萧凡轻装简束,向陈锋和蒋凌辞行,骑着马就向江陵城的方向赶去。
如今已是深秋,落叶飘零,铺满官道两旁,马蹄疾驰而过,带起一片片枯叶,在空中飞舞片刻,又重新落地。
朱红夜身骑白马,穿着深蓝便装,头上淡蓝发带随风飘扬,凤眸冷锐,一言不发。萧凡一身天青常服,玉冠银簪,俊眉修目,就像是世家贵公子一般,他乘着一匹枣红骏马,与朱红夜并肩而行。
“宏业哥,前面就是雍关城了,天色已暗,我们要不要在城中歇上一夜?”
身边的青年侧首看过来,“好。”
两人进了城,朱红夜本想随意寻一家客栈歇脚,但想到萧凡的身份,便来到城中最好的客栈裕隆客栈面前。
店中的伙计见两人气质不凡,还都牵着良马,连忙热情地将他们请进来。
萧凡除了几年前跟随皇叔去了一趟江陵城,便没再出过宫,这两日虽一直急马前行,压根没工夫欣赏周围景致,可因有朱红夜在一旁,便不觉无趣。
两人进了店,来到掌柜的面前,朱宏业正欲开口说要两间上房,就被萧凡暗中扯了扯袖子,听他道:“来一间上房,备些膳食送到房中。”
朱红夜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萧凡已经付了银子,拉着他来到房间内。
“你怎么只要了一间?”朱红夜不解问道。
这两日二人在途中住店,都是一人一间房的,缘何今日萧凡突然擅自做了决定?
萧凡拽住他的袖子,低首小声道:“宏业哥,其实,这两天我一个人睡一间房有些害怕,但是又不好意思跟你说,我……”
朱红夜心中暗叹,问道:“那你平日在东宫不也是一个人睡?”
“外头有宫仆守着呢,”萧凡可怜兮兮地看着朱红夜,“宏业哥,你就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我真的害怕。”
朱红夜本就心软,再加上萧凡在他心中分量挺重,闻言只好答应了。
萧凡高兴地一把抱住他,“宏业哥真好!”
手臂下的身体清瘦却又充满了力量,与记忆中软乎乎的触感完全不同,萧凡埋头在他肩上蹭了蹭,笑着道:“宏业哥,你比以前瘦了好多好多。”
朱红夜想到以前自己胖乎乎被人嘲笑的事情,不禁抽了抽嘴角,伸手将他推开,道:“你到现在才发现?”
“没有啊,六年前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说出口,”萧凡坐到桌子旁边,给朱红夜倒了一杯水,“我觉得第一次见到的宏业哥更可爱一些。”
朱红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萧凡连忙改口,“当然,现在的宏业哥更高大英俊,更让人有安全感,这一路要不是有宏业哥保护我,我都不敢走这么远。”
朱红夜知道他在开玩笑,但也没戳破,这时小二送菜上来,萧凡起身开门,门刚一开,当头就是洒落的饭菜,他迅速闪避过去,饭菜便掉了一地,盘子碎裂之声响彻二楼。
朱红夜当即起身将萧凡拉到一边,皱眉问道:“你没事吧?”
萧凡躲避及时,身上没被洒到,只是手背被滚热的汤汁溅到了,他委屈地抬头,将被烫红的手伸到朱红夜面前,道:“手有点疼。”
朱红夜看着面前红了一大块的手,心中恼怒,锐利的目光射向傻掉的伙计,问道:“怎么回事?”
小二连忙哭丧着脸喊冤,“二位客官,小人实在不是故意的,刚才开门的时候,我被人推了一把,这才弄撒了饭菜,这位公子手被烫伤了?小人立刻去请大夫。”
朱红夜摇摇头,“不用了,你带我们去用凉水冲一冲。”
伙计见他们没继续怪罪,连忙带领他们去后院打了井水,还道:“公子受伤也是小店的罪过,小人实在抱歉,不知食宿减半二位公子可愿意?”
朱红夜拉着萧凡的手用凉水冲洗,闻言冷淡“嗯”了一声,“日后注意些。”
小二鞠躬道:“谢谢二位公子,小人重新去备些饭菜。”说着便离开了。
萧凡乐呵呵地望着自己的手。
朱红夜见差不多了,就拉着他起身,斜了他一眼,“手都被烫红了,你还笑。”
萧凡摇头表示没关系,目光就一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回房给你上点药。”
朱红夜已经习惯随身带些伤药,这次恰好派上了用场。
两人回到房中,朱红夜正要去包袱里面拿药,结果发现他放在床上的包袱竟然不见了!
心念急转间,他突然明白过来,想必那个伙计说的话是真的,真的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然后将他们都引出屋子,继而进屋将他们的东西偷走了!
原来是遇上盗贼了。
“小凡,我们的包袱被人偷了。”
萧凡还沉浸在两人牵手的喜悦中,闻言立刻回过神来,扫视了一眼房间,发现两人的包袱的确不翼而飞。
正巧,小二又端了饭菜进来,萧凡便沉脸问道:“小二,我们的包袱被人偷了,我需要在客栈内进行搜查。”
小二心中一惊,“客官要不要报官?”寻常人哪有资格搜查整个客栈?若是引起其他住客不满就不好了。
萧凡看向朱红夜,朱红夜眉目锐利,“不用,我们就这么搜。”
小二还欲拒绝,萧凡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牌面玉龙腾云,霸气凛然,他猛地瞪大眼睛,几欲跪地,道:“小人见过少……”
萧凡止了他的话头,将玉牌放回衣内,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裕隆客栈出现盗贼,吩咐下去,暂且禁止旁人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