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一向对他宽容,可在这刀上也是迟疑了几日才依依不舍的送去给最好的工匠开刃,再咬牙切齿的给他送过来。
萧然前脚进门,他后脚就扔了折子捧着木盒去献殷勤,开过刃的弯刀如沉寂的潭水一般冷冽深邃,纵使光线明亮充足,刃身上也没有折射出丝毫光亮。
左右还不到午膳的时辰,休戈扔下满桌政务硬是拉着萧然出去,撺掇他去试一试弯刀是否趁手,以武会友这四个字在什么地方都是说得通的,尤其是崇武善战的北原,萧然拎着两柄刀连回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休戈推着去了宫城中的空地上。
他从未用过双手刀,江湖师父那学来的正统剑法只是皮毛,入王府之后学得功夫皆是豁出性命的大开大合、不守只攻的套路。
他握着陌生的兵刃,尽管骨子里的血气被激发出来,但手上其实是毫无章法的,跃跃欲试着想要跟他比武的人倒是大有人在,青年护卫游刃有余持刀将他步步逼退,萧然下意识的倚重了左手,两柄本为一体的弯刀在他手中各不相干,左手的刀还能勉强招架对手攻势,右手的刀只能笨拙的垂在身侧空成摆设。
北原人耿直血性,比武之时更是如此,平日里的恭敬皆成过眼烟云,萧然下盘愈发凌乱不稳,来势汹汹的北原青年横劈竖砍辅以腿功,招招携雷电之势,那是一种极为简洁有力的刀法,唯有沙场征战才能历练出来,毫无拖泥带水的花架子,一旦咬到敌人破绽就绝不松口。
萧然手心渗了冷汗,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握不住右手的刀了,久违作祟的旧伤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的判断,被迫退至角落的时候他只能凭借柔韧的腰身狼狈之极的就地滚开,刀锋磕在砖石上留下森然的白印,他束起的长发蹭掉了发绳,散落开来的发丝遮去了他略显苍白的面颊。
萧然以为休戈会帮他喊停,会帮他接受这场丢人之极的落败,然而休戈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处看着他,目光坚毅而温暖,带着不可撼动的信任与希冀,萧然蓦地打了个激灵,刀刃再一次逼近眼前的时候他凭着生死之间挣扎出的本能以右手的刀去挡,骤然爆发出来的气力足以将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精壮青年震退几步。
说到底只是被狼兽咬碎肩头的阴影太深了,他本能去保护自己的弱点,反倒变得束手束脚,就像小时候习武至瓶颈时的豁然开朗一样,萧然起身蹭去掌心薄汗重新执刀,他忽然懂了休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试从未用过的双刀,他本就是左右手可以交替使用兵器的人,右肩的旧伤折损了他右手的灵活程度,可对他发力的影响其实并不大,只要不是持续作战就不成问题,而且与此同时他还可以用左手来弥补这些缺陷。
弯刀依仗的是灵活变幻,萧然身为影卫所练就的最大优势就是动作够快,他有很多习武之人求之不得的灵巧活络,身体肌肉能精确记忆一招一式,每次真刀真枪的交战都为他积攒下无数经验。
再交手的时候,手脚先于大脑做出了迎敌的反应,弯刀的漆刃破风而至,萧然不是一手攻一手守的路数,他是左手正面攻,右手侧翼突袭的打法。
左刀灵活诡变,右刀雷霆万钧,他仿佛以一生二成了两个人,双刀起落之间一气呵成,与他交战的青年竟是再也没能寻到任何破绽。
无论是围观的人还是他的对手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