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心武揭秘〈红楼梦〉》中捕捉不到文本叙事的整体印象
上面我们之所以用了很大的篇幅,花费这么多的笔墨,扫描了《红楼梦》文本第十八回至五十三回的叙事内容,是因为这一部分叙事内容涉及36个章回,是《红楼梦》叙事演进的重要时期。不了解《红楼梦》文本内容,怎么去辨析呢?刘心武先生提出这一部分的历史年代是“乾隆元年”,正确与否,惟一的判断标准就是回到《红楼梦》文本上来,别无他途,否则就没有了一个客观标准,这是分析问题的大前提。
第一,刘心武先生处处举出《红楼梦》的人物或细节来讲评,他并没有离开文本。连刘心武先生自己也这样说:“跟我讨论的这位红迷朋友,他对《红楼梦》就有个思维定势,他满脑子除了调包计、黛玉焚稿、宝玉哭灵啊,他没别的,你说别的,他就不耐烦,甚至责问:你讲这些,算是讲《红楼梦》吗?我反过来问他,我提到的这些文字,都是曹雪芹写在书里的呀,难道曹雪芹不该写下这些吗?分析这些文字,怎么会不是讲《红楼梦》呢?当然,一本书各人有各人的读法,谁也勉强不了谁,他就那么看待《红楼梦》,对此我也很尊重;但是我也希望他尊重我,尊重我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我在这些讲座里经常举出一些以往人们很少注意到,甚至红学界也很少涉及到的《红楼梦》里面的一些所谓过场戏,一些没有在各回回目中概括到的内容,但这毕竟是《红楼梦》的正式文本啊。不是总有人说,研究《红楼梦》不要脱离它的文本吗?我很细致地来分析它里面的文字,正是紧扣文本啊,强调“文本”的人士,为什么要‘叶公好龙’呢?”。③问题的要害在哪里?刘心武先生举出例证,都是从《红楼梦》文本中摘取的碎片,穿凿深纳,孤立分析,而不是像我们上面的解读,把它作为一个有机的生命,从它生命的肌理剖析,看到的都是鲜活的组织,都是贯通全身的血脉。
我们知道,《红楼梦》文本作为有魅力的生命形式,是由审美信息和生命气韵两大要素组成的。我们上面解读,给人的印象是:《红楼梦》像黄河之水,奔腾不息。胸中没有浩荡的黄河之水,眼里只看到飞起的泡沫,溅起的水珠,就咬定说它是什么,甚至由此想像到它应该是什么。看起来似乎没有离开文本,实际上,它是碎片,是离开生命主体的零件,已经不具有审美信息和生命气韵。因此,通读《刘心武揭秘〈红楼梦〉》,不能给人一个《红楼梦》文本叙事的整体印象,连一个阶段、一个人物的整体印象都难以捕捉。甚至可以说他讲的内容和《红楼梦》文本整体叙事结构、叙事意脉、叙事肌理都离得太远。从我们对《红楼梦》文本这一部分的分析,哪里能看出“乾隆元年”一丝一毫的气息?
第二,刘心武先生提到他的研究是红学界很少涉及的问题,“我很细致地分析它里面的文字,正是紧扣文本”。这一点确实如此,像贾珍虽然不能说是小人物,但红学界几乎没有人专篇来谈论他,更何况“贾珍尤氏的夫妻生活”。像给秦可卿看病的张太医,露过几面的北静王,都是不为人们所看重的,刘心武先生却在考证中大作文章。研究未曾触摸的领地,是学术研究的追求,但对文学形象的解析都应遵守一个“整体性”的原则。所谓“整体性”,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