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桃夭捧着丹药出神。
无怪乎玉流舒不爱修行,一旦踏入清修之途,连口腹之欲都被剥夺。虽对食物无特别执念,可叫她每日只吃几颗仙丹,多少有些不爽快。
“师父。”
“嗯?”
“徒儿偶尔还是想吃些肉的。”她巴巴望着无崖子,带着一丝恳切。
唉,收了个麻烦!无崖子叹气:“为师着人去办。”他唤过小童:“红儿,你留下供她差遣。”
那名唤红儿的小童奶声奶气:“是,红儿领命。”
桃夭上下打量那小童一番,苦着脸:“师父,你上哪儿找来这么个还没断奶的小孩?他那么小,徒儿怎好意思差遣?”
“你还真想差遣?为师不过那么随口一说。”无崖子挑眉:“不过嘛,叫他传传话跑跑腿倒也行的。”小麒麟刚学会化形,小小的一个,他难得操那份心。
棒槌你个冬瓜!桃夭哭笑不得。这让她又一次见识到无崖子的无赖。男神们都这样腹黑赖皮不要脸么?看那鸿渊神尊也是,人前高贵淡然、举止优雅,人后寻着法儿的戏耍她,总想在言语中讨得她些便宜。
无崖子才不管她心里想什么,转过身欲走。
“师父等等。”
“还有事?”无崖子顿住脚步。
桃夭眨眨眼:“你昨夜在哪里?”
“昨夜?”无崖子不明所以,据实作答:“喝酒到半夜,回来便睡觉,怎么了?”
桃夭笑眯眯摆手:“没事,没事,师父您忙。”怪不得神尊大人如此笃定不会有人晓得,桃林本为禁地,普通弟子不可随意进出,身为桃林之主的无崖子又还在外饮酒作乐,自然无人能瞧见林中发生之事。
“神神叨叨的。”无崖子一脸莫名地转身离去。
见无崖子离开,红红欢快上前,嘴里不住唤着姐姐。
声音有些耳熟。“你谁啊?”桃夭蹙眉。
“姐姐,红红啊,我是红红,小麒麟。”红红就地一滚,化作原身在她身旁欢快翻腾。
“是你?你居然会化形了?”桃夭惊诧不已。
红红又化作幼童模样,兴奋的连连点头:“是啊,我能幻形了。”
桃夭拉过他仔细打量:“何时会化形的?”
“就这两日。”红红撒娇:“以后红红会陪着姐姐修行。”
桃夭欣慰:“修仙枯燥,能有你陪伴最好不过了。”她伸手拍拍他小脸:“不过姐姐要看书了,你与吱吱出去玩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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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桃花开而又落,时光随着她清修岁月悄然流过。因着那句承诺,漫长岁月她从未嫌弃过寂寞。可自当年一别,百年来她再未见过当初那个端立桃花树下说着“等我”的男子。
九天宫阙层层高,三十六天天天远。她与他之间,终究隔着不止天与地的距离。为了他,素来贪玩不爱修行的她只能更加努力的修行,只为终有日能学有所成,能有资格去上界看他一眼,问问他可还记得当初桃林里那名唤桃夭的女子?问问他这百年都去了何处?为何给了她念想却从来不曾来此看看她?
呵,他只说等他,却未告诉她要等多久。她想,回了天界的他终日面对各色貌美如花的仙女,怕早已忘了她。她想,她终究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过客,过了,便忘了……
可她,百年间却从未停止过想他。
站在曾与他相遇的那片桃林,她止不住叹气。那日后,她学会了喝酒,想他了就偷偷跑去无崖子藏酒的石洞抱一坛醉清风,坐在曾与他饮酒的亭子里自斟自饮。只可惜,她酒量依然浅得很,将事不过三这条定律遵守得尤其严谨。
“第二杯了。”无崖子站在远处叹气。
“我去将姐姐扶回来。”话音刚落,饮下三杯的女子已歪着身子朝桌上倒去。
“练了这么多年,怎就无一丝长进?”无崖子摇头,转身往洞府走去。
“仙人,帮忙。”
“唉……”他又是一声叹息,随手掐了个诀,施术将醉酒的女子移到她床榻上去。
“师父。”她闭着眼轻唤。
“为师在。”醉酒后的她特别话多,叨叨起来就没完。看来今日他免不了又得听她唠叨一番。待她说累了,自然就睡了。
“他叫我等他。”她伸腿踢了踢被子:“师父,热,别盖那么多。”
无崖子忙将她身上锦被揭下。他时常有种错觉,最近这错觉越发鲜明。这赫连鸿渊叫他于她为师,怕不真心为她寻个师父,只为他不在她身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