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精致到只有中国文字才能表达,迷惘到只有40年代的中国才能产生,冷静到只有张爱玲才能写出。无怪,评论张爱玲的人最爱说的话就是:她是四十年代沦陷区的废墟上绽开的罂粟花。。。天时、地利与人和,造就了横空出世的张爱玲。但是,正当评论者把张爱玲的过去翻来覆去淄铢必究的时候,张爱玲早已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彻彻底底的孤绝。独居,拒绝访问,从不接电话,隔壁杂货店里的信箱、传真是唯一的沟通管道。而最孤绝的是这位学贯中西的大作家,家里连一本书都无。甚至连书桌都没有。在中药里有一味生药名“独活”,药材表面粗糙,质坚硬,有特异香气。独活,这样的字眼忽然跃入记忆,仿佛是大自然印证着某一种生命特质的措辞。张爱玲就是独活。
从92年立遗嘱中说“希望骨灰撒于开阔清净的旷野”,到94年在皇冠出版有总结和告别意味的《对照记》,到95年最后的一个人在梦中死去,张爱玲一路从从容容。至始至终,那么干净凛冽,没有任何杯盘狼藉。也曾经喜欢过一些人的文字,可是,当了解过他或她的实际后,往往好感就要褪色,毕竟要使生活与文本上表达的理念相符合,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但是,张爱玲却是彻底一致。生活、文本、气质或者风格。她的存在不仅是中国文学史的一大收获,更使一种生活成为信仰。我在月光中静静的站立。我微眯起双眼。眼前的月亮是没有时间性的月亮。仿佛,只要一不留心就能够看见了她--明黄的宽袍大袖,嘈切的云朵盘头……黑色绸底上装嵌着桃红的边,青灰长裙,淡黄玳瑁眼镜……如意镶边的宝蓝配着苹果绿色的绣花袄裤……张爱玲。
永远的张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