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道儒扬眉道∶「那又如何?旁人的生与死老夫从不放在眼底。何况,就算是天朝人也不配成为老夫的对手,除非天宗亲自出手否则天朝之中无人能令我兄弟二人感到畏惧。」
「未免太狂了些。」倪晓岚皱皱琼鼻,喃喃自语道∶「这种话连我娘亲都不敢说呢。」文狂,果然狂得可以。
言道儒望了她一眼,对著武苍云道∶「你做好决定了吗?这些人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他自信满满的模样彷佛已经知道武苍云的决定。
武苍云大步上前,抱拳道∶「请恕在下无法同意,要让在下平白使夥伴受伤我办不到,在下愿领教前辈的武功,只希望前辈莫要再为难其他人。」
言道儒摇首道∶「这岂不让你们占尽了便宜,只有一颗人头想害我们回去找骂挨吗?」他从腰间解下灵蛇软鞭,道∶「想来是谈不拢了,出招吧!」
他的长鞭在头顶上环绕一圈往武苍云抽去。
武苍云经过双鹰的指点後,武艺大进已非从前的他,大刀自背後撤出力贯双臂的使劲垂直劈出,一道刀气划空激起无数草屑准确的击中鞭梢後,刀气从中化分为二仍朝言道儒扑去,而言道儒的鞭亦不曾收回的往他胸口点去。
言道儒左手凝注内力捉住上方的刀气转往下方化去两道劲气,此时他的鞭子已经欺近武苍云。
武苍云不慌不忙的回刀挡在胸前,「当」地一声他两手震得发麻握不住的大刀跌落草地,他亦受不住反震的力道倒退数步。
「看剑!」
倪晓岚突地一声娇喝,跃上武苍云的肩头足尖轻点借劲跳到半空,她在半空中一个翻身以一式『乳燕穿林』连人带剑射往言道儒的喉头。
同时,北浪惊珂解下一条红色的缎带,那条缎带在她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随著她的手法如灵蛇般吞吐穿梭,绕满天空的缎带使人瞬间彷佛以为自己置身於仙境,朦胧氤氲的仙境中仙子正翩翩起舞著。
言道儒灵蛇软鞭缠上倪晓岚的紫晶剑,一振长鞭将她往外甩开,熟知她早料到他会这麽做,真正的紫晶剑旋即露出只让他甩出假剑,她挺著短匕使出『剑影盖天』,无数虚虚实实的剑影罩住他的全身。
他冷嗤一声,道∶「尽使些花拳绣腿,难道不怕令奶母亲蒙羞吗?」灵蛇软鞭毫无 碍的护住全身,左手从怀中掏出数枚天衍币以『天女散花』的手式撒了出去,一枚枚钱币均打中实体的剑尖。
倪晓岚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硬是将袭来的劲力卸到一边使她周遭的草屑飞满天,饶是如此她依然从手指麻到肩膀处,狼狈的喘著气飞身退开。
这时北浪惊珂使出她过人的轻功,踏著她布出的缎带阵与一片火红融为一体,言道儒没有机会弄懂她在玩什麽把戏,因为武苍云已经重拾大刀挥发凌厉的刀劲,似虎豹般飞扑过来。
言道儒抽动软鞭卷起一朵朵伴著绿草的鞭花,大脚步步跨近武苍云,凛然道∶「自不量力的小子,老夫成全你!」一叶叶绿草上贯注著他浑厚的内力,宛如削铁如泥的宝刃般划向武苍云。
武苍云不敢轻视将大刀舞得泼水难侵,那片片绿草打在刀身之上发出「当当」的声音,转眼间他手里的大刀已经变得如同破铜烂铁,而草叶仍像是倾盆大雨毫无休止的徵兆。
「哎哎,武大哥你的刀真不耐打!」
倪晓岚抱怨的说道∶「都还没有休息够又要出手了,万一受了重伤你可要负责喔!」她右手反握紫晶短匕,左手自腰际摸出六支寸长的短匕,将六支短匕抛到头顶上,以左脚为轴心旋转娇躯。
紫晶剑划出一环环紫色莹光,六支短匕随著一环环莹光飞绕,她发出一声轻喝两脚交叉微蹲,紫晶剑朝言道儒一指,道∶「莹牵六道!」六柄短匕爆发尖锐如鬼嚎的破风声,呈一个正品字和一个倒品字型射出。
言道儒朗笑道∶「这招还算上得了台面!」右脚向前跨出脚前的草成弧形朝後方倒去,左掌掌心朝上抬起後反掌向下压,正是天地八式之一的『翻天覆地』。
倪晓岚挫败的看见六柄短匕掉在地上,然後出人意表的弹跳起来,她心中倏然一惊急急跃起,愕然发现脚下的草地从二指长变成仅一指节的长度,背脊窜过一丝寒意,她吞咽著香唾安抚自己的恐惧。
这一刻她真切的明白自己的功力恐怕不及『文狂』言道儒的三分之一,她在凤凰王朝行侠仗义尚不曾遇过对手,到了候风大陆却老是对上令她自尊心受创的高手,到底是两老武功太高?还是她武艺太差劲了?
倪晓岚的出手使武苍云得以喘口气,他瞪著自己手中残破的刀,发现虽然自认为把刀舞得密不透风,但是身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显示他的功力还差得远了。
言道儒正想一举收拾他们,北浪惊珂适时制止道∶「慢著!」
随著北浪惊珂的出声,她同时收去布下的缎带阵,众人凝目一看心中均是震惊无比,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将惜惜五花大绑押在身前。
钱彬瞪大一双凶狠的眼睛,怒道∶「快放了她!」
言道儒则是毫不显露真实情绪的问道∶「奶是怎麽办到的?小姑娘。」
「放了她,然後让我们死在你们的手下吗?」北浪惊珂凝声道∶「管我是怎麽捉到她的,你们两个人现在起最好听我的话,否则┅┅」她作势捏住惜惜的喉头。
惜惜害怕的神情让文武二人感到一阵不忍心,言道儒道∶「好样的,原来你们一开始就在打这种下流的主意。」撇一眼被点倒在旁的红袖,庆幸她看起来毫发无伤。
倪晓岚嘻笑道∶「那是当然啦,对你们这种高手中的高手,不耍点小手段怎麽有活命的机会呢?」她觉得不是自己武艺差劲,而是文狂武痴无论在武功或是经验方面都高明的不像话,想来她实在不用太沮丧。
武苍云实是不明究理的配合两女行事,此时也被眼前意料之外的情形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轻咳著质问道∶「奶们怎麽可以这麽做?!」尽管多对一也不见得有多光彩,但至少比掳人威胁要好多了!
北浪惊珂不屑的道∶「收起你的浩然正气吧,生死关头那里还顾得了可不可做!」绝煞堂的每个人都跟她有仇,她可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手软,也不愿将道德仁义浪费在跟绝煞堂有关的人身上。
言道儒眯了下眼,叹气道∶「好吧,奶放了她,我们不为难你们就是。」惜惜不仅仅是两老疼爱的乾孙女,更是魏开拓的掌上明珠、狐媚女的心肝宝贝,相较之下砍些不值钱的人头也比不过她的一条命,这个险可冒不得。
北浪惊珂学他眯起眼睛,道∶「你们要发誓绝不会再对我们出手,还要立张单据给我,否则我信任不过你们。」此刻她生意人的精明冒出头来,打死不受骗不吃亏。
言道儒重重的叹口气,道∶「这荒郊野外没纸没笔,奶让老夫如何立据画押?」
北浪惊珂露出一抹奸臣式的微笑,道∶「这可要两位自行想办法解决了,反正你们何时完成我的要求,我就什麽时候放人,如何很公平吧?」
言道儒这下可黑了一张脸,生性狂傲的他只忍得了一时之气,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自己,恐怕会先把自己给气死!朝天空喊道∶「你们两个给我下来!什麽时候了还在上头看戏!」
众人莫名其妙随著他的视线抬头看,只望见高高的两点白影在飞,除此之外仅有蓝天白云看不出言道儒是在对谁讲话,该不会是气疯了吧?
天空的两点白影缓缓飞了下来,分别停在言道儒和钱彬的肩头,停在言道儒肩上的慈鹰呛笑道∶「你不说要让他们灰头土脸吗?怎麽情势会颠倒过来了?!」
钱彬沉著脸道∶「别笑,让他们放了惜惜。」
「咳咳。」慈鹰不敢挑战钱彬的忍耐程度,勉强忍住笑道∶「放了那个可怜的女娃吧,她算是半个自己人。」
眼前的二人二鸟很显然的是老朋友了,众人不禁为这项认知感到惊讶与迷惑,北浪惊珂放松制住惜惜的缎带,疑问道∶「他们都是自己人吗?」那她的血海深仇该怎麽办?
言道儒彷佛能看透北浪惊珂的心思,道∶「意宗,奶大可放心沙绝对付意舒国的事情我们虽不能阻止但我兄弟二人还有权不参加。」
北浪惊珂茫然的解开缠绕在惜惜身上的缎带,突然之间弄不明白自己为何身处此地?不明白为何仇人突然不再是仇人?
慈鹰望进北浪惊珂失神的眼眸,柔声道∶「言师父和钱师父是不会真正参与绝煞堂的恶事,更不会助长他们的气焰,因为这两位既是亦玄的师父也是我们在绝煞堂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