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的诡异?疑惑再次从天亦玄的心头冒出来,感觉到小风传来的温热体温,湿凉的微风、叶影摇曳,明明都是那麽的真实┅┅
「吱!」(杀啊!)
气势如虹的尖锐叫声划破不过宁静片刻的地方,震得树叶纷纷飘落,霎时间彷佛整座森林都为之摇晃、颠动,一支数量惊人的猴子军团在小星的领头下,包围了天地四方,以骇人的速度欺近天亦玄和他的伙伴小风。
天亦玄见著眼前的阵仗不由得呆若木鸡,小嘴微微张开,讶然忖道∶亡命之森里的猴子本来有这麽多吗?
只这麽瞬间忘了反应,一群猴子乌云罩顶般盖了下来,天亦玄初时觉得眼前一暗,正待运劲挥开它们,脑海里突然涌起黑幕蓦然夺去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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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惨嚎缓缓渗入耳里,混沌的意识正在清醒,他皱了皱眉头感觉彷佛遗忘许久的情绪又回到心头,睁开眼是一片完全掩住视线的白雾茫茫,但是空气里有著熟悉的味道,而且很近、近得┅┅
每一次呼吸都吸进浓烈到令人作恶的血腥味,衣衫贴紧身躯的曲线有著和手掌同样黏稠的感觉,遮住视线的雾气正缓缓的散去,天亦玄看见自己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周遭堆满残缺不全的尸体,从尸堆的唯一缺口看出去,几个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天亦玄的双眼渐渐发出血红色的光芒,使唇边一抹染了血的笑显得冷酷残忍。浓浓的血腥味鼓动他潜藏心底的嗜杀,犹滴下别人鲜血的手指微微抽动,似乎迫不及待要解决更多的生命。
他冷眼看他们在自己的目光下更加的畏缩,嘶哑、微弱充满惧意的叫声从喉咙里挤出来,表情是恐怖与扭曲,力气顿生地爬起用发软的两条腿逃离眼前的索命修罗,他们又跌又撞的好不狼狈。
不急著要解决仅存的几个活口,他抬起彷佛刚自血泊里拿出来的手,盯看顺著手臂滑落的血珠,凑近,吐出舌尖舔食血液,当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发,一阵战栗窜遍全身,兴奋的感觉似乎要涨爆了心房。
又惧又怕的人们跑不了几步路就扑跌在地上,不曾也不敢转头看天亦玄半眼,鼓尽力气抓住草根、泥地挣扎著爬动,从嘴里传出破碎的呻吟,溢出唇角的鲜血是唇齿打颤得太厉害,以至於牙龈出血。
天亦玄抱拳看著专注的模样,彷佛正在眼前的情景是一幅画,而他是观察画的好或坏的画者,同时也是这幅画的唯一鉴赏人。
似乎有人打扰了他的兴致,天亦玄微微侧过头,冷硬著声音道∶「滚。」
他右侧的树林里有株大树的枝叶轻轻摇晃了下,一道纤细的身影自树上落下,女子身著与大自然浑然一体的翠绿色衣衫,一手里捉著比衣著更青绿的长笛,微泛蓝光的透发直泻至腰臀,修长的眉和妖媚的眼眸下,仅以一条薄纱掩面。
女子以手背掩住面纱下的樱唇娇笑道∶「小兄弟杀起人这般豪气,怎麽会在乎多个观众躲在旁边观看呢?」她扫视满地血腥不觉害怕,眼里反而充满兴趣盎然。
天亦玄没理会她的激将法,视线从未有片刻离开逃命中的背影,他看见他们以为她能阻扰邪神修罗的行动,一个个力气陡生地跑起来,轻撇唇角,嘲笑弄不清状况的人们。这才转头对上女子的双眸。
从她的眼神天亦玄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妨碍自己的行动,但她肯定是个会带来麻烦的女人,道∶「把奶的麻烦从寂静之森带走。」不含情感的视线调回逃亡的人们身上,他左臂抬起微握的虎口冒出几根草。
原本自然垂下的草叶挺直起来,天亦玄挥臂射出草叶,在女人惊诧的目光里,草叶没尽逃亡者的後脑,他们的动作免不了地顿了顿又再拔腿奔跑,她看到第一个跨出第一步的人,脑袋像颗烂西瓜似地爆开。
红白色的物体撒了一地,圆滚滚的眼球彷佛死不甘心,竟滚到天亦玄跟前眼瞳正对著他,女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不是为那颗诡异的眼球,而是适才那个死人的尸体又向前冲了两步,像被风化的化石般遭风吹散。
看到如此可怖的前车之鉴其他人的脚停在半空中,尽管全身抖得像癫痫发作,抬起的脚硬是撑著不敢放下。
天亦玄脸露无辜至极的浅笑,道∶「要怪,就怪自己为何到霸王寨寻死。」低头看那颗眼珠,续道∶「要恨,就恨生不逢时偏与邪神修罗生长在同一个年代。」语毕,他一脚踩碎眼球┅┅也踩碎了逃亡者的脑袋!
女子虽然胆大包天,对於生生死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但眼前这般凄惨的死法还是头一回见著,她竟忍不住乾呕,尤其望见天亦玄在目睹满地脑浆後,状似得意地仰头大笑出声,那种恶心的感觉益发不可收拾。
天亦玄面对女子,偏著头语气失望地道∶「原来┅奶这麽没用。」还以为能对她有所期待呢!
女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宛如死神般的人——竟然只是个与己一般高矮的美貌少年。为了活命她杀过比眼前更多数的人,所以血流成河她已经感觉麻木,可是一个少年杀人的手段如此凶残,甚至为此感到得意┅┅这就不能不令人感到毛骨栗然了。
尤其,他杀人的手法是那麽的纯熟和轻而易举,女子几乎肯定自己实在不应该为了看一个少年如何杀人而留下来,她勉强扯动僵硬的脸皮露出笑容,旋即忆起自己蒙住了脸,逼著自己发出善意的笑声。
当她听看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比鬼叫还恐怖时,不禁挫败的在心底咒骂,润润发乾的嘴巴道∶「告辞。」她说完话脚步半刻也不停地往後移动,但却不敢转过身子怕自己会步人後尘。
天亦玄挑了下眉梢,双手拢在衣袖里微微弯腰,道∶「请慢走。」他奉命杀的是意图侵扰霸王寨的强盗,眼前的女人即然不包含在其中,而他也已经尽了兴,就没有必要再多杀一条无用的人命。
女子被他出人意表的礼貌动作吓得魂飞魄散,足尖一蹬飞也似地逃之夭夭,留下天亦玄盯著消失的身影,露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