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修练,再试试自己的功力能否创新境界,希望击败无极尊,为武林除害、顺便为我报仇┅┅」
张烈一脸钦佩模样,点头赞道∶「普晋真人始终是古道热肠啊!」
观云道人笑了几下,笑声愈来愈小,脸色一变,严肃道∶「其实,我想问你┅┅你察觉了吗?」
张烈也瞬转肃色,「嗯」的一声,道∶「从要进客房时就感觉到┅┅喔不,听那胡敬德激励帮众时就隐约察觉到了──」
观云道人「嘘」了一声,道∶「再降声些┅┅当心隔墙有耳!」
张烈微微点头,顿时气如游丝,道∶「我认为∶阎冶帮料准各派掌门不会带太多弟子、部下来┅┅」其声听来,连蚊子的振翅响都比他大。
观云道人问道∶「何以见得?」
张烈金眼一闪,道∶「掌门人去参加武林大会,不可能倾巢而出,率所有子弟全部前往,必留多人留守,免得老巢被人占、被人毁。」
观云道人点点头,又问∶「然後呢?」
张烈道∶「一般在武林大会上,若是势力居多者,往往能够掌握主导权、获利最多的──而这次阎冶帮主动邀请各派,算准出席的各派人数必少,而自己人却是最多的!大会未开,已掌握『人和』之势┅┅」
观云道人叹了口气,道∶「而且大会的地点,还是在自家开的。各派人士都对此地不熟,这儿又机关重重,让人战战兢兢、不敢妄动;反之,阎冶帮在自己家里,根本无所忌惮,如此便占了『地利』优势┅┅」
张烈再道∶「更厉害的是∶他们利用了阎冶帮一向给人『神出鬼没』之感。多年来缔造出的神话面貌,外加其反隋意志令多人仰慕,近年来大部分帮派还兴起『携手抗隋』的念头,就这样创造了『天时』┅┅」
张烈忽转苦笑,续道∶「当今武林无人不想一探阎冶帮的真面目──单单一个函件、一张地图,再添上几句类似『揭开自己面具』的话,就轻易把十大帮派的掌门、帮主引入彀中!真是致命的吸引力┅┅让人难以抗拒啊!」最後那句是张烈的自嘲──他打从开始就掉入这个陷阱,而且是他几年前在上谷结识的一位挚友,怂恿、力请他来的!
观云道人冷笑道∶「他们还有个绝活∶『礼待众人,委屈求全。』对咱们这等外人不敢倨傲怠慢,毫无半分无礼之处,甚至还迅速达成熙熙融融的和顺光景。再者,现出真实身分令咱们不禁心生敬佩之意,展示帮中威信之馀又给咱们说好听话。还有尽力准备的客房──为使咱们好睡不受寒,在石床铺上草席,再留下不知从哪抢来的好布供我们盖;为使我们饱餐,甚至从隋廷擒来御厨,煮好丰盛的美食款待我们┅┅」说著,忽然深叹一口气,坦然道∶「说实在的──任何人都很难不受其所动!我这爱喝酒、爱吃肉的假道士,也有跑过去吃上几口。」
张烈走到床边,拾起上面那块大布一瞧,不禁惊叹道∶「哎呀,这可是上好的蜀锦啊!」观云道人「呵」的一声笑出,调侃一句∶「他们这次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张烈抛下蜀锦,喃喃道∶「这里作为某个地方来说┅┅舒服太多了!」
观云道人眯眼一笑,似早有共识,却明知故问∶「你说的『某个地方』是指哪里?」
张烈便讲出大开通往客房的石洞时,与李靖所想一样的地方∶「监牢!」
观云道人点头称道∶「正是──他们希望我们在武林大会之前,不要随便轻举妄动,於是设置一个美名为『客房』的监牢约束我们。」
张烈心念一转,问道∶「十大帮派究竟有多少人来?」
观云道人闭目锁眉,娓娓数来∶「崆峒派四十二、本教四十一、祁山派二十五、浩天寨二十一、瓦岗寨十五、上 砦十五、子午砦二十、斜谷寨十八、九江帮二十九、洛河帮三十,共两百五十六人,当中除了我与那嘴馋的辅公,其他帮派的掌门、帮主俱到!」
张烈笑赞∶「佩服!不枉人称∶『观人如观云,洞烛阴阳。』」
观云道人哼笑一下,颇为自得,又续道∶「这麽多人已随『阎王殿群义』进到这儿,必有人会记住路线──阎冶帮就是担心这个,怕有人再出去多调些人来、甚至担心不肖子弟去向隋狗通风报信,才设此牢笼,困住我等。」
张烈食指几挥,道∶「我看打开这山洞的机关,是宋金刚从外面其中一柱子启动的──虽我们进来时,山洞就关闭。但宋金刚为我们带路,要出去的话也是开启的!所以我想里面肯定也有机关,也许在走廊、食堂,或是几间故意不供人住的空屋┅┅」
观云道人乾笑道∶「贫道也想过此点┅┅可光是走廊就有千尺长,上壁、侧壁、地面都有仔细查;食堂则虽只有正殿的一半大,找起来还是大费周章;空屋的话,已有两百六十一人住下,二人住一间,剩下来就有三百六十九间,四个角落也要找清楚──这麽一找,天都亮棉!况且万一触动到其他机关,误伤自己或惊动到其他人,可得不偿失呀!」
张烈骚骚头,难色道∶「看来咱们只能坐以待变了──」
观云道人「嗯」的一声,捻道∶「我们还是再预估一下阎冶帮的真正用意┅┅看看明日他们会有什麽动作吧!」
张烈点点首,却另有疑问∶「不过┅┅我倒对这地方很感兴趣──」
「嗯?」观云道人一时不明何意。
「阎冶帮的总舵如此之大,如同天宫──那当初又是怎麽建起来的?」
观云道人一听就睁大双眼,直道∶「哎呀!确实不可思议┅┅」
张烈又提∶「如果真如宋金刚所说∶除了『阎王殿群义』九十六好汉,其馀两百多个寻常帮众之前并不知道此地。如我们看到的庞大正殿、五百间石室(客房)、长条走廊,还有观云老兄所说将近一半正殿大小的食堂,以及总舵上下设置的机关、陷阱──光靠他们九十六人,不费十载光阴,不花近万两的钱财,能够建好此地吗?」
观云道人一脸狐疑的道∶「贫道所知阎冶帮兴起不过十年,当初此地也应只有胡敬德一人知晓──十年前,他开始到处访才募士,聚集到将近百人的队伍。之後,胡敬德又从中选出他最信任的九十五人,做他的护法、堂主,组成『阎王殿群义』,并带他们前来此地共谋帮事,再一同到外面号令其他帮众。但光是招兵买马,就势必费时不少!从所募帮众选才任能,也一定要有几年的观察时间!如此一来┅┅他又如何在十年之内建设此地?」
张烈、观云二人苦思於此谜题,根本想不通┅┅
李靖夫妇那房寂静无声,张羽尘因疲累而已然睡去,李靖则坐在自己床床头上沉思。这儿虽为密室,却是气流通畅,不太给人闷热之感!
可是李靖此刻根本无法入睡,与张烈一样,对阎冶帮充满怀疑?
这时夜已四更,李靖从进房到现在想了一个时辰,所谓「不谋而合」,他目前虽未同张烈、观云商议,但独自所思却与张烈、观云所论相差无几。
即便如此,李靖脑中还是有太多不明白之处了!
「叩┅┅叩┅┅」
突听门边出了两下轻敲声,李靖定神一看,一苹拳头贴在洞缘右边──
李靖不想吵醒爱妻,悄悄起身,下床徐步走出去。
一出石室,李靖往右一看──是『生死司』刘文静,满面堆笑的看著自己。
「刘兄?」
「我想药师此刻心中有许多疑问吧?」
「┅┅」李靖微点头,等於承认。
「让文静把一切都告诉你吧!」
李靖面色一惊,瞪视著刘文静。
刘文静笑道∶「不用这般惊讶!我虽是阎冶帮七十五司之一,但仍是你的好友,总要以诚相待吧?」
李靖静视他片刻,点头道∶「好吧!在这儿聊吗?」
刘文静笑嘴更开,摆手道∶「为免吵到其他人的美梦,请移驾到食堂去吧──」
空荡荡的食堂,正中央只有两个大大的长方石桌、百个石椅,内侧只有做菜用的炉灶,此外并无任何一人。
李靖问道∶「不是说有御厨吗?怎麽没见著?」
刘文静笑道∶「『浩天寨』辅二当家三更时又吃一顿後,七个御厨就疲惫不堪,移到别处睡觉去了!」
李靖点点头,又问∶「他们不睡客房吗?」
刘文静摇头回道∶「他们毕竟是隋人,不够格与天下英雄同住!把他们扣在一起,弄到柴房去睡了。」
李靖於心不忍,皱眉道∶「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厨师,没必要如此践踏他们吧──」
刘文静脸色一沉,道∶「凡事都要小心┅┅万一他们趁夜拿起菜刀,偷袭正在熟睡的众位武人怎麽办?」
李靖心有不满,但想到目前并非争论此事的时刻,又觉刘文静所言有理,於是不再多说,正色问道∶「你今夜找我,是胡帮主派你来的?」
刘文静嘴角上扬,摇头道∶「不,是我自己找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