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指指点点,忍不住嘀咕道:“京城的人可真闲,整天盯着别人的事情不放,咱们清阳府的风气比这儿好多了。”
叶知秋从她这话里听出几分失落来,猜到她可能想家了,便跟她一道出起神来。
算算时间,来京城也有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成老爹和龚阳他们过得好不好,村里的人这会儿应该都在菜棚或是作坊里干活吧?
下过好几场霜了,山上的柿子也该收了吧?她不在,今年会是谁来组织大家做柿饼呢?
池子里的鱼想必很肥了,到冬元节前一天起塘的时候,又能看到全村人聚在塘边,捞鱼和分鱼的热闹场面了。
这般零零碎碎地想着,乡愁便浓郁起来。直到在成府门前下了马车,看到元妈和闻苏木带着虎头、佳禾那帮孩子站在门口等候,那颗揪揪扯扯的心才安稳下来。
“姐姐。”虎头飞奔过来,顾不得旁边还有许多人看着,一把抱住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以前不觉得,现在才知道,姐姐不在身边,他是多么地没有安全感。吃不下饭,看不进书,不管做什么事都六神无主,甚至会无缘无故从睡梦之中惊醒。
不过隔了一天没见而已,他却感觉像是过了半辈子。有好几次克制不住想冲到王府去找她,都被豆粒儿他们劝住了。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愿意接受姐姐已然出嫁的事实。
被他强烈的情绪感染,叶知秋鼻子也阵阵发酸,手上用了几分力道,在他后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多大的孩子了还撒娇?你也不怕你的朋友看见笑话。
对了,鸣儿也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
虎头身子一僵,触电一样松了手,红着脸争辩道:“谁撒娇了?我是想试试姐姐这两天瘦了没有?”
“怎么,你怕我不给她饭吃?”凤康嘴角含笑地插话。
虎头神情窘迫地叫了一声“姐夫”,一眼看见悄无声息立在他身后的少年,怔了一怔,随即惊呼起来,“你是鸣儿?好家伙,长高了这么多,我差点就认不出你来了。”
叶知秋以为鸣儿见到虎头,多少会比面对她和凤康的时候活泼一些,没想到他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地抱拳揖礼,“鸣儿见过舅舅。”
虎头“嘿”地一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你小子,总算肯管我叫舅舅了。”
鸣儿吃痛,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又一板一眼地道:“您是母妃的兄弟,按照规矩礼数,我理当称呼您舅舅。”
虎头不满地瞪着他,“照你这意思,你是世子,我是草民,我见了你是不是还要下跪磕头啊?”
“舅舅言重了,我虽是世子,可舅舅是长辈……”
“行了。”虎头不耐烦地打断他,“阿福姐姐说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我还不相信呢。
我说,你这假模假式的臭德行是从哪儿学来的?我们这里有谁欠你八百吊钱吗?你摆出这么一张阴阳怪气的脸给谁看呢?”
他的语气一句比一句重,丝毫不留情面。饶是鸣儿习惯了对别人冷漠以对,脸色也控制不住一变再变。
“虎头。”叶知秋唯恐他和鸣儿闹僵,急忙出声喝止。
“姐姐你别管。”虎头堵了她的话头,便回头一一喊出他那群同窗的名字,“豆粒儿,狗剩,花花,把这小子给我带到咱们住的院子去。
我倒要看看,他把原来那个爱说爱笑爱玩的鸣儿藏哪儿去了!”
豆粒儿几个有些迟疑,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凤康。
“这是我们几个的事,你们看我姐夫做什么?”虎头不耐烦了,不由分说抓住鸣儿的胳膊,用力一拉再一托,便将他轻轻巧巧地扛在了肩上。
鸣儿被吓到了,“呀”地叫了一声,负责保护他的仆从和侍卫纷纷变了脸色抢上前来,却被凤康抬手阻止了,“随他们去吧。”
“是。”仆从和侍卫领命退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像沙包一样,被虎头和那群半大小子扛走了。
“佳禾,你快跟去看看,不要让他们玩过火了,伤到鸣儿。”叶知秋赶忙吩咐道。
佳禾答应一声,也领着那群小姑娘进门去了。
没了孩子们在中间吵吵闹闹,大人们才得空说上话。
“这么瞧着,气色还不错。”元妈上下打量了叶知秋一番,笑容浅浅地道。
“肯定错不了。”小蝶挤眉弄眼地接起话茬,“王爷对小姐那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千一万个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