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眼睛喝问道:
“前面是怎么回事儿?绊马索吗?”
问出了,又觉得不可能。骑兵集团冲锋,哪是小小绊马索能对付得了的?这可不是笑话吗?
“铁蒺藜!满地的铁蒺藜!”
前方有***喊着。
借着渐渐明亮的晨曦,李卑平也看得清楚,只见前面的道路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到处都是半尺高的铁蒺藜。
“嘶——”李卑平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这流匪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铁蒺藜做得半尺高,而且这么多,这得浪费多少生铁啊!
流匪浪费生铁他管不着,关键是有这些东西阻路,骑兵根本就不可能冲得过去。如果是在平原地区的话,还能够分散开来迂回过去。
可现在两旁都是丘陵,想迂回也是不现实。
妈的!这仗打得,那叫一个憋屈啊!
流匪们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射击着。
啪啪啪……
火铳的响声不断。
在纵马奔驰的时候,火铳的杀伤力还显不出来,可现在一停下来,密密麻麻的铅弹射击,立刻有一群群的官兵中弹扑倒。
啊——
惨呼声刺耳响起。
“快!快撤!”李卑平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看出来了,眼前的形势,要想把这些流匪歼灭,必需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他手底下已经只剩下这五百骑兵,要是再有损伤,那可就真是没有安身立命的根本了。想想前两天自己的属下犯了军纪,自己亲自上门请罪,洪承畴却是连个小小的处罚也欠奉,为了什么?
就是因为自己的手里掌握着这五百骑兵,是一股任谁都不能小视的力量。真要是没有了这股骑兵,那可就是任人欺凌了。
保存实力才是生存之道!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个基本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的。
杨善也早就将没有了斗志,打马回逃,比谁跑的都快。
“这个没有义气的王八蛋!”李卑平心中暗骂一声。
“快撤!所有人,回营!”李卑平命令着。
这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听说要撤退,官兵们都是松了一口气,彪起马速来,比起冲锋的时候一点都不慢。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逃跑比冲锋更加的专业。
砰砰砰……
凌家军战士抓紧时间,又是一轮射击,多留下了几条性命。
官兵们的素质,搭顺风仗的时候勇猛无比,一旦撤退,那可就不好控制了。
跟官兵打交道多年,李自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旁边的一条小路上,一支人马快速飚出,却是在当地人带路下绕道而来的李自成。
“杀——”
流匪依然是那些流匪!官兵依然是那些官兵!
但是转眼的时间,双方的角色已经互换,变成了官兵逃,流匪追。
李卑平和杨善再想约束部下回头作战,这时候还有谁肯听他们的?都怕跑慢了落在流匪手中,那可就没有活命的道理了。
李卑平看看实在无力回天,正要放弃抵抗转身逃跑,斜刺里一批枣红战马杀出。
“李卑平纳命来!”
马上将领骨架宽大,颧骨突起,一脸凶狠的表情,正是李自成!
在这种形势下,李卑平哪敢跟对方死磕?调转马头就逃。
李自成马快,随后赶上,只是一刀,就将李卑平砍落马下。
周围的官兵见状呐喊一声四散逃开,更是没了打斗的勇气。
“杀啊!官兵的主将被我们杀死了!”
“杀官兵抢战马了!”
“官兵凡是留下战马自己逃命的一律不杀!”
“……”
流匪的口号简直是损透了。但偏偏就有那落入包围中的官兵依言行事。
流匪不一定会讲信用,但那些被流匪挡住跑不了的官兵,再抵抗下去却是必死无疑,留下战马,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
一些下了马的官兵果然不再受到追杀,其他人见状立刻有样学样,呼啦啦一下四五十人跳下战马向小路中逃去了。
丢了战马,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再回军营,多半是跑到哪里做流寇去了。明末的相当一部分流寇就是战败的官兵落草形成的。
既然说了留下战马就不再追究,李自成自然顾不得他们。只是兜尾赶着那些骑马的溃兵追杀,一直杀出连三里地,看看距离官兵军营近了,这才打马往回走。
统计战果,官兵追过来的一千多人马,竟然被消灭了三成左右。虏获战马近四百匹,另外还有数十匹或是被火铳击伤,或是被铁蒺藜绊伤,已经失去了再次作为战马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