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的眼睛忽的就亮了起来,她使劲的眨了眨那一对眸子,眼中闪过的精光灿若晨星,“说不定还真的有能救活你的法子呢。”
其实张如晦不过也只是看梁红玉始终不肯放弃,加之正好又提到了那部《黄帝内经》,这才灵机一动想到了这种可能。道士中多有精擅医术之辈,除了孙思邈外洞渊派先人韦善俊甚至也被称为“药王”,太一宗的创立者更是以萧抱珍更是以祝由成名。
可是对于梁红玉来说,任何一线能够复活韩良臣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于是到了第二日清晨,梁红玉直接就起了个大早,将岳鹏举书房内所有医经都找了出来,一本也不放过。
张如晦虽然前一日神气消耗颇多,可是这个提议是他提出的,协助查阅的责任他也有一份。他还生怕两个人在理解方面出现偏差,恰巧萨大夫被岳银瓶从医药馆拽了过来照料张如晦,于是就也被拉入了查阅的行列之中。
事实证明张如晦完全想多了。在这个知识远超于性命、传承大于一切的年代,萨大夫所看过的医书和两人完全相去不远,在某些地方甚至还颇有不如。岳鹏举的书房中有的医书也就是那几本,萨大夫居然还有没看全的。
不同的医书之间说法常有偏差,况且前人说法又有错漏之处。对于三人来说,其中的对错极难判断,几乎已经到了无从下手的地步。甚至还有些医书颇多隐语,看上去与道经神似,让野路子出身的萨大夫根本摸不着头脑。
张如晦开始有些后悔放跑池夜来——更准确说应当是和她定下盟约的夏南。千年行医为生的夏南论起医术世间罕有对手,有她帮忙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看来光凭我们自己翻书果然还是不可能的。”最后还是梁红玉放下了手中的书,对着张如晦笑了笑。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她也逐渐习惯了由希望到失望的转变。
张如晦内疚的说道:“其实我是曾经听家师说过,孙药王有一部针法名为‘鬼门十三针’,专医魂魄,这才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况且还有壶公一脉传人,当年费长房就以役鬼成名,说不定也有相应的法门。”
梁红玉讶道:“壶公尚有传人在世?”
张如晦点了点头:“家师曾经说过,壶公曾与扶摇老祖和纯阳真人交好。这位壶公自然不可能是起初的那位壶公施存,那么只可能是继承了壶公这个称号的传人。算算时间,到现在起码也一百多年了。”
张如晦原本也只是随口一提,谁知道梁红玉却极为认真的点了下头:“我回头和几位同道说一声,将这件事传出去。天下打着‘悬壶济世’幌子的人虽然多,但是精通练气之法的应当没几个,说不定真能从中找到壶公一脉的传人。”
饶是如此,张如晦脸上的愧疚仍未消散。他皱起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道:“能否……让我再验看下韩兄的身体?”
这当然没什么的,梁红玉摆摆手就同意了。张如晦将灵识缓缓放出,一点一点的侵入韩良臣的身体。
说老实话,韩良臣的身体状况好得惊人,根本就不像是已经死去了十二年的死人。巫鬼一道炼制法体的道术张如晦也有所耳闻,但凡炼成的僵尸无不生鳞长毛。韩良臣的身体虽然不至于宛若生前,可是与他见过的僵尸完全大相径庭,不得不说梁红玉在他身上实在是费了偌大心思。
等等,这是什么?张如晦敏锐的在韩良臣的身体中注意到了一丝不协调,或者说某种他熟悉却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气息。他尝试着将一丝法力输进去,想要试探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炫目的火光就从韩良臣的眉心喷了出来,直指张如晦。亏得张如晦动作够快,脚下一滑才躲开了这道火光。可是随后火光已然将韩良臣的全身所笼罩,一声不似人声的叫声便从熊熊火焰中传了出来,听上去愤怒又凄厉。
“良臣?良臣?”梁红玉连喊了两声,韩良臣却连一丝反应都没有,好像本身和她的联系已经完全断绝。她一把抓住了张如晦的领口,刚才的温柔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你对良臣做了什么?”
张如晦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顺带带着梁红玉再远离那个大火炬一点:“梁姑娘,你且先冷静。无论如何先离韩兄远一点……”
梁红玉不由分说,劈头对着他就是一记耳光。张如晦也不敢躲,只得老老实实的受了这一下。可是在打完后梁红玉立刻就朝着韩良臣冲了过去,张如晦根本就来不及抓住她的手腕。
其结果就是,那个遍体着火的人形好像是站立不住一样,向前突然就趴了下去。他的身体也开始不断地变长,转眼间竟然就长了一倍。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四肢,虽然变长却也同时变得纤细。
梁红玉望着眼前形似骏马却又长有鳞鬣的异兽,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