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原先的计划是行不通了,此事须得从头计议。
唉,你说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呢?相比之下,萨大夫简直是要干净利落太多——
当日梁红玉险些丧命于金毛犼口下,张如晦完全来不及救援。幸亏萨大夫朝金毛犼丢了几块石头——虽然只中了起初第一颗,可就是这么一星半点的时间才让岳银瓶带着大枪及时赶到,救了梁红玉一命。
萨大夫此举就算往小里说,起码也是个见义勇为;往大里说,以他的身份本该早早逃走,就算跑了也没人能说他一个凡人如何做的不当。他肯跑回来救人,这可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最起码梁红玉欠他一条命。
后来梁红玉忙于金毛犼的事情,于是就将还这个人情的责任先交给了背嵬军的诸位道官和张如晦。看萨大夫有什么要求没有,能满足的先满足一下,其余的人情等日后再慢慢还。于是诸位道长齐聚一堂,就告诉萨大夫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看着面前这么多得道高人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态度来,萨大夫当场就吓得差点跪下去。在再三确认这不是在耍自己之后,他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十二岁开始学医,从最低级抓药的伙计开始学起,又从西河学到凉州,一直学到今天。谁知道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结果没想到还是个糊涂蛋。”说这话的时候,任凭谁都能感受到萨大夫的心如死灰,“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我医死……我不想行医了。”
薛弼点了点头,现在的他还是一脸虚弱,显见得元气大伤太多:“这么说来,你是想让我们给你找个出路了,是不是?”
萨大夫摇了摇头:“我已经想好了,医不好别人,我就医自己吧——我想修道。”
干啥啥不成,所以才想来修道——这个理由让诸位道长听了后差点没笑出声来。可是虽然都说道化贤良释化愚,但是道门向来是信则与,不信则不与。既然有了向道之心,道士们自然没有拒绝传道的理由。
“那我先问个问题吧。”张如晦琢磨了一会儿,用指头猛的敲了一下面前的几案,“萨大夫,当时救人的时候,你是怎样想的?”
张如晦敲的这一记声音极响,又颇为突兀,几乎是敲在了萨大夫的心坎上——实际上张如晦在其中已经隐隐用上了五雷法。不过这个技巧却是沐虎臣教他的,在询问他人时突然来上这么一手,淬不及防之下对方才容易说出心里话来。
果不其然,萨大夫被张如晦的这一声直接给吓木了,话都说的有些颠三倒四的。最后大家心里在整理了一下,说白了当时梁红玉就没把张如晦的话听进去,她就没打算跑。萨大夫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情急之下就爬上了树去。之后掷出石头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清楚自个是怎么想的了,大概就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这么多鬼仙在这里,萨大夫一介凡夫俗子想要撒谎都难。听了他的说法,诸位道官有的摇头,有的点头。张如晦则是属于点头一派的:“性子虽然称不上刚断,可生死间却可见义勇,我觉得足够了。”
“觉得足够,那就你来教好了。”黄纵下巴一抬,摆了摆手,“至少我觉得不是太对我的脾气。”
张如晦一摊双手:“我马上就要下巴蜀,总不能带他去。况且我的修为不到人仙,家师有命,在下修为未及人仙之前不得教徒,所以还是先有劳各位道友先行给他传授些道书。至于将来要拜入何门何派何人门下,届时再让萨大夫自己决定……”
不过一说到这里,张如晦才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萨大夫,你我也认识两个月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诸位道长肯传授自己道法,萨大夫心里简直是要乐开花。听到张如晦这样问,他连忙搓了搓双手,满脸堆出笑意:“我这破名字也没啥的,是我那个当兵的老爹起的……‘攻必克,守必坚’,我的名字就是萨守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