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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被慕三侵占了身体的事情之后,原本就体质不佳的司徒变得更为虚弱乏力。而碳,见到了这个一直由自己照管多年的孩子,面色苍白地靠在软榻之时,再也忍不住苛责起来,“这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把自己弄得这么病怏怏的。“
而司徒,在听到七皇殿的侍女来报之时,就已经喜逐颜开,“你一来,就知道教训我。“撇撇嘴,饱含笑意地脸对着他撒着娇。
“你要是把自己照顾好了,我才懒得管你。“说着,碳走到了榻前,轻轻将落在她脸颊上的几率青丝理在了她的耳后。
“这儿如此阴寒,大叔带你去晒晒太阳,可好?”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好啊。不过,我要大叔替我装扮一番。我可不要如此出门。”说着还不忘指着自己的脸。
“都这么大了啊。”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她的长大的模样,那个孩童模样总是缠着自己的小牙,满峰来回跑的孩子,这一切就好像还发生在昨日。她对自己而言,好似一夜长大,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大叔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想起自己也是十年未曾替她打理过自己,也不由地笑弯了嘴角。“来吧,我还没有给成年版的小牙上过妆。
他扶着她下了软榻。司徒轻轻摆了摆手,屋子的一角便出现了一座梳妆台。他替她画眉,她却忍不住,时时笑出声来。
“别动。真不知道,你在笑什么。”
“当然是笑大叔你啊。大叔,我想要梅花妆。我在人界的时候看见凡人女子都是这么装扮自己的。”
“好。还要替小牙梳理梳理这满头青丝。”说着他便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木梳。替她轻轻梳了起来。
而司徒,此时正望着铜镜中的碳。却见他忽然停了下来,她扭过头,望着碳开口说道,“大叔,怎么停下了?”
他的模样似乎有些吃惊,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他摇了摇头,望着她,“没事。”淡淡的一笑,好似在安抚着她。反倒是她,无谓地耸了耸肩,从他的手中拿下了木梳后说道,“没事,我知道,大叔是看到了我的白发吧?不要太惊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凡人不是总在经历这些吗?”说着。她轻轻拂过自己的青丝。望着镜中的自己。开始梳起的发尾,“生老病死。我现在只不过是老的比大叔有点快,不是吗?”
不知为何,听她用着这淡淡的语气讲述着这些。他便无法平静。“为何,上苍为何要这般对待你。”说着,轻轻将眼前的小牙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就像是他的孩子。而要让他眼见着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老去,他怎么能够忍受。这就好像,用凡人的话说,黑发人送白发人。他不敢想象,会有这样一天。
“大叔,不要难过。”就像她还是孩童时一样,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我从来怕的就不是老去,我怕的只是上苍不给我这样一个老去的机会。”
他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那么。木君禾知道吗?知道眼下的你……你的时间流走的速度已经比凡人还要快……”
“不知道。我也不想他知道。所以,大叔,不要告诉他,好吗?君禾他已经很辛苦了,不但要压制体内的破军之力,时时刻刻还要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瞬间就变成另一个人。我不想他再被这些俗事干扰了。你都不知道,我总觉得他的心已经装了太多沉甸甸的东西,他其实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累了。如果不是他的心,足够丰盈,我都怕他支撑不住。”
“嗯。我答应你。我会在你的身边,就像我们在卡努努的时候那样,好好照顾你。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话,都可以跟我说。”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徘徊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的木君禾,在听到那句“不要告诉他”的话之后,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既然她不想他知道,他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吧。是呀,她从来怕的就不是老去,而是怕上苍不给于她老去的机会以及时间。他当然明白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所饱含着的她的多少酸楚和期望。
听着里边的欢声笑语,他忽然明白道,这样的夕儿,不同于她眼前的夕儿。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那样的笑容了?笑得像个孩子。就像,他最初,在隐峰看见的那个娃娃一样。
而他自己又有多久没有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只专注于手中的木雕,将它们一个个变作栩栩如生的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曾经被他如此刻骨的思念过。那样能够随心所欲地想念,拥有无尽的时光,自由的日子,单纯,简单。虽然只在那一方小小的世界里,却如此安详而美好。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迷惘,到底怎么样,才是对夕儿,算是最好的呢?原本想要进屋的念头已经被打散。身形微微一动,已是离开了整座七皇殿。
那一日,他独自在忘川边的三生石上坐了整整一夜。
时而颓败悲决,时而双目狰狞,就好像有几重情绪反复折磨着他一般。最终,似是好像无法压制住体内的情绪波动一样。双目充血的他吐出了几口黑色的血,倒在了忘川河畔。而那黑色的血,就好似被牵引着一样,顺着岸边一直流进了那忘川之中。只见那忘川之上,瞬间就出现了如同青烟一般的手形和几张青烟所化的脸。只见那青烟又聚又散,吞噬掉了一点点融进水中的黑血。
而那青烟又飘到了木君禾的鼻翼之间,最终随着木君禾起伏的气息,进入了他的体内。只见他的喘气声越来越响,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忽然变得更加让人不安,整个脸就好似被染上了一层黑色,暗沉无光。
倒在地上的他忽然动弹起来,体力好似有好几股不同的气流在冲撞着他一般,疼得他冷汗直流,在地上挣扎着起身之后,睁开眸子的那一刻。原本的异色之眸再次出现,甚至变得更为可怕。
痛!真的好痛!无法忍受的他仰天嘶吼几声,抱着头,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而这一刻,在七皇殿的司徒,带着碳,已经在木君禾为自己打造的水榭之中,从日落呆到了日初。
“这儿的日落和日初,都不比在纯水峰的感觉差吧?大叔。”两人坐在扁舟之上,她回头对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蹲着身子。伸手。扬起水花往半空中那么一撒,便见天空大变,竟是在晴日之中忽然聚起几朵乌云,下起了倾盆大雨。她也不怕雨淋。倒是碳板起了脸,开口说道,“你这次刚晒了太阳,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精神,怎又调皮起来,要淋雨了。快点,把法术撤掉。”
只见司徒从这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随手一会,那乌云便散去。天空的尽头,忽然出现一道彩虹。她轻轻踮起足尖,无形之中就好像长着一双羽翅,在水面之上轻轻飞扬。所到之处。都是她的笑声。
而双目充血,抱着头冲入水榭的木君禾,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随时会涌上的那几道气流,深怕自己随时失去意识,想要回来好好同她说上一番话的木君禾,看到的便是同另一个男子作乐欢笑的夕儿。那一刻,脑子的疼痛感更为强烈,不知为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刺眼起来。
他一踏上水面,整座水榭的水立即便化作了冰。飞舞在水面之上的司徒落在了冰层之上,回头不解地望着他。
可碳不一样,他对木君禾,始终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