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直接出面拿人。”
这番话虽说的云淡风轻,好似闲谈一般,但没有丝毫婉转,句句简单明了,强硬到了极点。
冷凝雪愈发局促起来,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
“颜御使当真打算直接行动,不与府主稍稍通气?”
他虽是到场赴约,但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自己之前所作承诺所迫,因此未作心理准备,甚至还有些抵触情绪。
颜青橙见他仍然犹豫不决,似有推诿,不由微微皱起眉来,淡淡的道:“其中难处我早与冷院使讲过了吧。”
冷凝雪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之前明确表了态,只要程玉阶肯干,他就肯干,这明显打的是一手太极,因为他确信程玉阶这怂货没胆干这事,谁知程玉阶竟然真被她说服了,也不知道颜青橙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如此一来也就直接断了他的退路。
此时他再反口,首先有违信诺,当然这无所谓,但这么做,肯定将颜青橙彻底得罪死了。
“既然如此,冷院使肯签逮捕令吗?”颜青橙眉头舒展开来。
“若我签署逮捕令,程督御有几成把握将尉迟圣星拿下?”冷凝雪还是没有明确回答,而是转过头询问程玉阶。
程玉阶攥着茶杯,双眼之中充斥着杀伐之意,气场前所未有的强大,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沉声说道:“有几成把握仅凭揣度,不敢妄言,但在下有一句话敢撂在此处,我程玉阶便是赔上性命,也要让尉迟圣星伏法!”
冷凝雪本是想从程玉阶身上找寻突破口,只要他回答的不给力,哪怕有一丝迟疑,他便有了退缩的借口,谁知平日里极为软弱的程玉阶竟然会给出这么一个掷地有声的答案,太霸气了,冷凝雪当时就惊呆了,觉得这厮是不是神智错乱了。
随即用眼角余光瞅了一眼颜青橙,也不由流露出几分敬佩之情。
事已至此,恐怕只能选择站队了。
“好,我签!”
冷凝雪权衡一阵,终于点头。
而后从储物戒中取出纸笔,开始起草。
半盏茶功夫便搁了笔,检查无误,在末尾行了官印,这份逮捕令便算正式生效了。
冷凝雪伸手将逮捕令与颜青橙递过去之际,的目光终于注意到从头到尾都一言未发的黄裳,不由一阵失神。
在这场会谈之中,他坐在颜青橙的旁边,低头只顾饮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个看似多余的小角色,随手挖了一个坑,就真让自己栽了进来。
也是由他提议,拉拢程玉阶对付尉迟圣星,当初自己还在心底嘲笑他想法天真,却没想到这件事情真的被他干成了。
如今三角同盟已定,若无变数,尉迟圣星恐怕难逃一死了。
回过头来再看整件事情,若无黄裳,三角同盟无法结成,仅凭颜青橙一人之力,根本奈何不得尉迟圣星。
而且听颜青橙之前所说,有关尉迟圣星的那些罪证,绝大部分也是由黄裳提供的。
如此说来,黄裳才是尉迟圣星真正的掘墓人!而他们只不过是顺手添把土!
“如果尉迟圣星知道他的掘墓人是这样一个人微言轻的小人物,甚至之前差点被他给碾死,会是什么心情?”冷凝雪默默想到,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对黄裳的轻视之心也已经收了起来,心头暗道:“或许此番事了之后,不必阻止妹妹与他的往来了,尉迟圣星倒了之后,我冷家会不会和尉迟家因此结仇尚未可知,但绝不可能结成姻亲了,这黄裳若能继续成长,倒是一个人物,有拉拢的价值,最重要的,老妹很中意他,这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颜青橙接过冷凝雪递来的逮捕令,仔细的看着。
她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冷凝雪心头的想法,否则知道他想挖自己的墙角,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不舒服。
当她逐字逐句将逮捕令看过之后,抬起头望着冷凝雪,慎重交代道:“你尽快将刘泓澈转移到刑狱之中去,并派亲信寸步不离的看管,决不能出任何差错,我手里还有两名重要的人证,我会派人与你送过去,你赶紧立案。”
签了逮捕令,就相当于递了投名状,没有退路了。
尉迟圣星必须得死,不能在任何环节上出现差错,否则就是给自己留下隐患。
他该做什么,无需颜青橙强调,点了点头,立刻起身去办。
冷凝雪离开之后,颜青橙起身与程玉阶行了一记大礼,说道:“抓捕尉迟圣星一事便依靠您了,此事未经府主授权,仅凭裁决院的逮捕令,尉迟圣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只怕免不了一番恶战,望督御不要临阵退缩,箭已离弦,此事已无回旋余地,若不能一鼓作气将其拿下,确定罪名,等他身后势力出面保救,想要将他除去,便是千难万难了。”
程玉阶性子绵软不假,但这种人一旦横下心来,却比常人更加狠辣果断,绝不可小觑。
对自己都能如此心狠,何况对待旁人?
“颜御使放心,此间利害老夫清楚,今日打蛇不死,来日必遭反噬,在此事上,我绝不会有半分怯懦。”
程玉阶紧咬牙关,面部都牵起了横肉,看起来一脸凶相。
“不过我执戈卫并不是铁板一块,被尉迟圣星安插了一些人进来,我要提前回去安排一番。”程玉阶又说道。
“能够控制住局面吗?”颜青橙问道。
程玉阶没有任何迟疑,点了点头,道:“执戈卫五千人,我统领了十多年,几百名亲信还是有的。”
“好。”颜青橙点了点头,未再多言,起身送了几步。
戌时四刻,黄裳与颜青橙也离开了一石居。
随后十余个时辰里,发生几件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
刘泓澈被裁决院派人接走,由牢狱转入了刑狱关押。
死囚须经裁决院复审核定,属于正常流程,因此这件事情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同天下午,程玉阶签发了《上元佳节执戈卫轮休安排决定》,在上元佳节之前便能获得休假资格的,大多都是近一两年才调入执戈卫的新人,并且其中绝大一部分,都曾有在执戟卫任职服役的经历,并没有按照往年的惯例,由军功进行安排,自是引得执戈卫数千策士怨声载道,然而程玉阶态度强硬,力排众议,仍然照此《决定》执行。
程玉阶此举自是被当做了向尉迟系人马的示好,除了惹来一些人鄙夷和耻笑,并未引起太大风波。
傍晚时分,执戈卫中的尉迟系人马基本已经走光,回乡省亲的省亲,该找乐子的找乐子。
一切都有如常态,谁也没有察觉一场暴风雨正在悄无声息的临近。
深夜子时,执戈卫营地南营门悄然开启,大队飞骑从营门内涌出。
漆黑羽翼齐齐扇动,在营门外的长街上掀起了一阵浩浩荡荡的阴风,不过几息时间,三百余飞骑便已悉数升空。
在夜色的掩映之下,犹如一朵乌云,笼罩在沧澜城北城上空,并朝南城缓缓飘去。
于此同时,执戟督御府中,尉迟圣星极具闲情逸致,已是深夜,他却在书房之观摩一个猥琐老头作画。
这老头模样虽然猥琐不堪,塌鼻小眼,然而画技却已经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并且作画用的不是笔墨,而是法力。
寥寥几笔,纸上便出现一个女子身影,寸缕不沾,画的竟然是一副春|宫画。
虽还未点缀出容貌,但仅凭体态之婀娜,不难猜测出,画上女子绝对美艳不可方物,让人热血沸腾,遐想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