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损失了百余骑。
但是随着红部骑兵骚扰完毕,退到步兵两翼的时候,洛阳兵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一列列的兵步已是排成了典型的三角锥形进攻阵形,数里的前沿阵地之上,这样的三角锥进攻阵形多达近二十个,而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就是在短短的一盏茶功夫之内,这些步兵的身后,已是树起了如林一般的远程投石机,数量不下数百台。
定州军的战鼓声停了下来,军号也安静了下来,战场之上,瞬息之间,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极其安静的场面,似乎连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得见。
一名定州骑兵跃马出阵,手里执着定州军旗,沿着二十个三角锥理攻阵形的前沿掠过,手中军旗招展,他声嘶力竭地吼叫道:“定州军,前进!”
“定州军,前进!”
而回应他的是,是数万定州军士兵异口同声地呼喊!
“定州军,万胜!”
“定州军,万胜!”
咚!
一声战鼓响起。
步兵们向前齐齐踏出一步,呐喊一声。
咚咚!
又是两声战鼓!
步兵们开始向前挺进。
咚咚咚咚!战鼓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定州步兵发出震天的呐喊声,开始加快前进的速度,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的数百台投石机几乎在同一时间,高高的投臂扬起,空中便变得黑暗起来,石弹越过小跑前进的定州兵,落向防御阵地。
“隐蔽!”一名洛阳军官大喊道,一矮身已是钻到壕沟之中的藏兵洞中。
轰隆隆的一声声巨响,一个个重达十数斤的石炮从天而落,重重地落在地上,有的卟的钻进了较为松软的土地之中,有的砸在比较硬实的地面之上,又高高地弹起,再一次落下。
一面面胸墙在石炮的打击之下颤抖着,摇晃着,最后不情愿地倒将下来,一枚枚石炮落在棱保的外墙之上,砸得整个棱堡都在抖动着。
石炮似乎无究无尽,不停地从空中落下,一些壕沟尽然被这些石弹硬生生地填平,倒下的胸墙砖石泥土又浇在上面,这些地方,藏在其中的士兵已是没有生还之理了。
“投石机,还击!”洛阳最前线的指官军大声下令,相对于对面一次性在数里的战场上投入了数百台投石机,他们的还击显得很是无力,廖廖几十台投石机的打击密度与对面铺天盖地的饱和轰炸之中,显得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陶兴抱着长矛,瑟缩地将身子紧紧地贴着壕沟,刚刚有一个同伴就在他的身边被一枚石炮正正地砸在脑袋上,就在他的注视之下,脑袋哗啦一下什么都没有了,红的白的喷了他一身,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也随着那名同伴一齐被抽走了。
他和那人很熟,他们是邻居,是这一次突击入伍的,只是为了一家有一人应征当兵,便可以获得五十斤粮食,而他家里上有两老,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仅靠每天的一点配给,家里人都已经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有了五十斤粮食,他们至少可以多活个一个月。和那个叫二狗子的邻居二人,义无反顾地随着街上召兵的军官,在父母流泪的双眼注视下,在兄妹撕声裂肺的哭声中,他走了,留下了一袋五十斤的粮食。
“贴紧壕沟,不要露头!”不知从那里传来军官的呼唤声,好像是召他们入伍的那名军官,陶兴茫然地将整个身子紧紧地贴着沟壁,耳朵之中嗡嗡作响。
天空之中,太阳光线忽地射将下来,照在陶兴的脸上,他抬头望天,那遮天蔽日的石炮突然之间停止了。
“终于结束了么?”他想到。
“准备作战,出壕,准备接战!”军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假思索的陶兴紧紧地握着长枪,挺身站了起来,跳出了壕沟,他的眼前,出现了黑压压的敌方士兵,他们面止狰狞,正嚎叫着冲向自己这一块阵地。
陶兴也嗥叫着冲了上去,和他身边残存的同伴一起迎了上去,他恨这些人,如果不是这些人打到洛阳来,现在他还正在城里的饱馆里擦着桌子,迎着客人,每天可以替家人带回一些客人吃剩的好酒好菜,有时碰上豪爽的客人,还可以有可观的小费收入,但定州兵来了,这一切全都没有了,为了五十斤粮食,他把自己卖了。
“杀呀!”陶兴狂吼着,他觉得这不像是自己的声音,倒像是从一个什么遥远的地方传来。眼前蓦地一暗,他再也看不到别的任何东西,眼前只有寒光闪闪的长矛,大刀,铁盾。
胸前剧痛,陶兴低头,一支长矛捅进了他的胸口,他嘴角突地露出笑容,他看到对手也在笑。陶兴倒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