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萝丝悄悄潜入相府,缓步走进那间空间狭小,背阳少光的雅致斗室。
尽管凭借身份,靠“刷脸”都能在相府各处畅行无阻,但她懒得频频与人寒暄,只想走鲜有人至的僻静通道,像风一样来去无痕。
动身前,各路巡察陆续传回消息,她稍加梳理,即能清清楚楚地知晓今早南宫家族居所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她心潮怒涌,面色却是平静如水。
默默望着那张半伏在案牍上,侧看也帅出天际的人面,格蕾·萝丝走得极慢,双脚几乎落地无声。
黯淡的灯光将地上的人影越拉越斜,半截人影移上桌案的那一刻,那张俊俏的脸微微抬起。
“你来了?”
他的笑容还是那么迷人,声音还是那么暖心,但格蕾·萝丝没有动容,甚至······也没有动心。
当她收起小女人心态,不让半分情愫萌发的时候,似乎更能将那张总令她魂牵梦萦的俊脸看真切。
“敢问国相大人,您······凭什么断定风云的次女风飖,关系到十年前的一笔宫廷旧账?万一弄错,那可是会白白搭进去无数条人命的!”格蕾·萝丝驻足,面无表情的道。
一丝讶异,若有若无的在眼底闪过,莫斯儒雅的微笑,温声道:“嗯,你知道了也好!我不是一个草率的人,行此策略,自有通盘考量。”
“通盘考量?”格蕾·萝丝淡淡道:“国相大人,您还没有回答属下的问题。”
微微活动面部肌肉,莫斯极力让稍显凝滞的目光灵动起来,他甚至用一个幅度偏大的离座动作,来舒展稍显僵硬的身姿。
“相府握有铁证。”莫斯微笑道。
“怎样的铁证?”格蕾·萝丝追问道。
莫斯笑笑,旋即缓缓转身,面朝采光并不充分的幽窗,徐徐道:“风云的次女,其身姿像极了一位宫廷故人,而且,曾有两位神秘元宰出现在她身边,依据那两名元宰的长相,相府派人四处查探,前不久终于有了结果,我可以确认,他们来自皇族须龙部!
单凭这两件事,证据足矣。”
“两位神秘元宰?是去年秋末随风云秘密潜入五氏盟元少院的那两人么?”格蕾·萝丝心口一阵阵绞痛,她极力平复情绪,凄然道:
“当时属下路遇国相大人,隐隐闻出大人身上有息元散的气味,可怜属下听了几句体己话,一时间情不能已,却自动过滤掉了所有可疑信息,浑不觉大人竟在暗中跟踪属下!”
“不,别误会。”转过身,莫斯快步走向格蕾·萝丝,“我并非存心瞒你······”
连退数步,格蕾·萝丝挥手制止莫斯靠近,冷冷问道“国相大人,就算证据属实,您如此做,意义何在?”
叹口气,眼含一丝忿意,莫斯沉声道:“南宫家族素来信任我,亦听命于我,他们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激化皇族内部矛盾,撕开竹离部与须龙部之间的旧伤疤,让他们火并,行此权宜之计,自可解南宫家族之围!”
“解围?”格蕾·萝丝偏头,目含怨恨的道:“大人究竟是为了解南宫家族之围,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和影响力!”
“账不是这样算的!”莫斯声音转厉,不过,一转眼他就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缓声道:“萝丝,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我很难过。”
“该怎样算账?属下又该如何看待大人?”格蕾·萝丝凄然一笑,喃喃道:“南宫家主的命是命,风氏族人和须龙人的命也是命,以命换命,算不上解围。
想当初,帝国各大宗门出于怜悯之心,合力推举您出任帝国国相,那时,您的宗门支持率并未过半,论资历、实力,您都不足以问鼎相位,若无元正大帝和先皇后暗中相助,大人哪有今天?
可是,您如今位高权重了,就翻脸不认旧情,敢问国相大人,如此出卖别人,良心何安!”
“你······”莫斯语塞。
“告辞!”格蕾·萝丝匆匆施礼,旋即转身,疾行而去。
斗室之内,莫斯嘴角直抖,吓人的煞气蓦然浮上眉梢,那张俊秀的脸随之扭曲变形。
“本相没错!”他面孔狰狞,猛然挥手,将一组元晶柜轰成碎屑。
······
宫城,三秋殿。
“皇后殿下,南宫家族之围已解,相府与礼藩院显然达成了交易,礼藩院刚刚传出消息,说五氏盟风氏族长风云的次女······哦,好像叫风飖,此女极有可能是元正大帝的遗孤。”呼兰·震霆作礼禀道。
红座之上,呼兰·雪婵端坐不动,只是缓缓瞬目,一抹清丽的眸光随之掠向殿外的晴空。
眼角鱼尾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