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治好父皇的。”
宋汐却没有这么乐观,“他什么时候能来呢,你父皇又能否等到那个时候。”
融融低头看一眼那人平静的面容,沉声道:“父皇还有气息的。”
宋汐微微地摇头,虽然还有气,可原本笼罩着他的那层异光却不见了,反显得肌肤黯淡无光,若说原来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如今就是一脸的病容,可见还是受影响了。
宋汐就怕他随时都有可能咽气,故而一步也不敢离开,朝事都交由秦明了。
至此,融融不好再说什么,只眼睛在烛光里闪了两闪。
……
又过了两日,厉淳病情并无恶化,宋汐才微微放下心来。
得了一点空闲,这才想起安笙,不是要安慰他,反倒要发落他。
这次,他真是将宋汐彻底惹毛了,宋汐要让他长个教训。
她亲自捉了融阗和安笙,封了他们的武功,并下软禁之令,没她的命令,不得出未央宫一步。
她知道安笙还有自己的势力,但她也不是盖的,为防止他暗箱操作,她加派高手守卫皇宫,令托宋翎和小路轮流值守,即便真的有什么难缠的高手混进来,还能敌得过小路和宋翎么。既然是惩罚,自然是不能让他享受的,宋汐遂将宫里的侍人都调拨到了别处,只留融阗一个伺候。
反正这未央宫的人他也未必想真的使唤,平素不是打就是骂,搞得未央宫人心惶惶。
大伙儿听说不用伺候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皇夫,皆欢欣鼓舞,哪怕拨去做更苦更累的活计,也甘心情愿。
宋汐见他如此不得人心,越发硬得起心肠,非得趁机将他这些臭毛病治一治。
她自己也打定主意,在他知错之前,不再踏入未央宫。
这害命都害到淳儿头上了,哪还了得。
她做好了与安笙死磕的准备,意料中的风暴却并没有来。
哪怕在擒住安笙时,他亦没有反抗,只在她封住他的武功时,吃吃地笑,“何必这么麻烦,干脆废掉得了。”
他当时的反应着实有些诡异,可宋汐正在气头上,当真多看他一眼都嫌烦,哪还管他说什么怎么样,做了自己想做的,径自出了未央宫。
往后的三个月,她当真没再踏入过未央宫,也不去问他怎样。
交代暗卫,只要人没死,用不着上报。
安笙是出了名的会来事,装病什么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况他是真的有病,这两年来,也没坏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闹腾,往死里作着,宋汐已经麻木了。
她意识到自己对安笙太心软了,偏他又是个得寸进尺的人,此次一定要让自己狠下心肠,免得上他的当。
本来还顾忌安笙的感受,如今因着他这一闹,宋汐也顾不得他了,就想趁机将风宸接来。
上次她修书叫他来,不知道为何他没有来,想是她诚意不够吧!这一次,宋汐写起信便分外用心,言辞恳切多了。
让她欣慰的还有一件事,自从那日之后,融融明显对淳儿亲近多了,她不在时,也时常陪伴左右,远远看着,倒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宋汐每日都盼宁璟前来,盼了半月,总算将他盼到了。
一见了面,便将他请入神龙殿给厉淳就诊,期间,大略地说明了事情始末。
宁璟见了厉淳的样子,啧啧称奇。
他这样的情况,若非得了奇遇,断不能活到现在。
当下细细把了脉,而后便沉吟了。
宋汐急不过,忙问道:“怎样了?”
宁璟道:“这种病症,我也是见所未见,说来没有十足的把握。眼下,他脉象沉弱,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又昏迷了五年之久,想要醒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说话间,宁璟捏住他的下颌,迫使厉淳张开嘴,霎时间,仿佛有一道异光从他口中散出,只晃得人眼花。
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宁璟暗自惊奇,细细看了那枚奇异的古玉,复松开手指,蹙眉沉思,“防止尸体腐烂的葬玉少有,却也不是没有,但这能保持一线生机的奇玉倒是生平头一次见,的确是一样宝物。合该是他的机缘,命该有此福报,不然骨肉身躯早就化作了土。你听说,他之前的情况是要好一些的。坏就坏在,中间断了一口气。”
昏迷中的厉淳就好比一件精美脆弱的瓷器,经不起一丝一毫的破坏。
说到底,是安笙无意间将他摔坏了。
宋汐忙接口道:“我很快又让他含着了。”
宁璟微微摇头,“人无呼吸,会窒息而亡,思想空白,血脉凝滞,水分丧失,生机断绝。正常人尚且如此,这等生死攸关之际,更是一息也不能怠慢。”
宋汐心中一紧,艰难道:“你是说,他醒不过来了吗?”
宁璟沉默了一会儿,宋汐就眼巴巴地瞅着他,生怕他点一个头,道一声“是”,那她真会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好在宁璟并未说是,只侧目看向她道:“你真要救他?”
“当然。”
“哪怕伤及自身?”
宋汐想也不想道:“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宁璟点头道:“那我开个方子,以你的心头血为药引,每隔三日喂他吃一碗,再用原有的药方辅以药浴,剩下的,便听天由命了罢!”顿了一顿,又道:“你须知,心头血极其消耗身体,最终也不一定救得了他。或者,你救醒了他,他早些年身受重伤,眼下虽一时痊愈,到底落了沉疴,日后也免不了身体羸弱,亦难长命。”
宋汐坚决道:“我愿意一试,哪怕他只能多活一个时辰,我也要他醒过来。”
宁璟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厉淳得你所爱,真是不虚此生。”莫了,低不可闻地叹道:“我可真是羡慕他。”
他最后一句说的太轻,她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宁璟摇头笑道:“没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开方子吧!”
再说风宸这头,尧儿一下学就见自家父亲坐在书房里奋笔疾书,虽然批得是寻常奏折,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尧儿便侃道:“父亲大人,可是有什么喜事?”
风宸挑眉道:“何以见得?”
尧儿一拍手道:“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父亲大人容光焕发,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岁。”
风宸笑骂道:“说的我有多老似的。”说话间,捏起案上的信纸,笑吟吟道:“你娘亲来信了。”
尧儿抬眼一看,果然是娘亲大人手笔,“切”了一声道:“娘亲经常来信,也不见你高兴成这样,她说什么了?”
风宸嘴角一勾,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温柔地抚摸着信纸道:“她说一切安排妥当了,叫我们一起过去。”
尧儿看着他那幸福劲儿,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他高冷持重的父亲大人一遇着娘亲大人的事情,整个画风都不一样了。
“那你过去吗?”
风宸将信纸小心折好,塞进信封里,眼里亮亮的,“我看时机成熟,可以去了。”
尧儿作势往地上一跪,夸张道:“恭喜父亲大人,贺喜父亲大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和娘亲团聚了。”
风宸佯装斥道:“你个小猴子,好的不学,插科打诨倒是信手掂来。”转而又道:“我看你是过的太逍遥了,趁着这两个月减减肥吧,免得你母亲嫌你。”
“爹爹此言差矣,俗话说,母不嫌子丑,娘亲就不见我,想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我。再说了,我这不叫胖,叫壮,宫里的人,都说我圆滚滚的可爱呢!”
风宸被逗笑了,“那是宫人们恭维你,假话当做真话说呢!”
尧儿气的直跺脚,破罐子破摔道:“我才这么小,就不让我吃饱,这也太残忍了,反正我不减,谁要嫌让他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