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瞟了瞟但丁,又想:不,不太可能。大概只是和他那把长得像,天底下长得像的人都有的是,何况是枪?他把枪放到一边,问:“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不过来吧?还光靠两条腿走着,不得累死?他们说你那里有俩帐篷,一个人用得着睡俩吗?老实交代,你有几个同伙?他们是不是开着车把拐了孩子拉走了,留你在这里望风?”
但丁从没为这样的处境预备过台词,在“老九”的逼问之下,他额头渗出汗滴,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却想不好该拿什么话来替自己辩解。这使得在场的村委会人员对他的怀疑进一步加深。“老九”准备吩咐络腮胡子把他带到别的屋看住了等警察来审,这时候,门被敲响,他喊完“进来”,推开门的是络腮胡子留在营地的那个人。“你?不是教你守着他那窝吗?”络腮胡子问。那人指指门外:“他……这人说他跟这小子是一起的……”“嗯,同伙来自首了?常金柱的孙子呢?”老村长问。“不是……他说他们是来玩的游客,没拐常金柱的孙子,他是来证明他们清白、带那小子走的。”“一个说拍纪录片,一个说来玩,清白个屁!”村长骂道。“他在外面躲个啥?让他也进来!”“老九”下令。
“我们的确是清白的,至于我们俩为什么一个说拍片,一个说来玩,我会解释的。”伴着这洪亮的声音走进村委书记办公室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虽然他的衣着打扮有了些许变化,但常九城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小秀才”小卢。这下他和但丁一起不知该说啥好了。
愚公是三名小组成员中最早察觉到大羊屯的异常的,从常金柱家的一个女人山上山下地疯跑,到那么多村民出家门奔走喊叫,他伏在村西侧的山洞里看了个一清二楚。但是由于离得较远,他没听清他们喊的什么,却看到他们开始往山上搜。直觉提醒他必须立即撤离,否则很快就会被村民们发现,不管这些人在搜什么,一个藏在这里偷窥的外人被逮住定然没好果子吃。撤离的同时,他给白蛇发了短信,约她到营地碰头。等他赶到营地,却不见了但丁,唯有两顶帐篷,旁边立着一个村汉。“你是谁?在这里干嘛?”他在村汉背后发出质问,吓得那人转身指着他叫道:“你……你是他同伙?”
村汉一副戒备神态,惶恐不安地掏出手机。愚公料想一定是但丁出了事,而且很可能与村内的骚动有关。他举起双手,一脸和气:“别紧张,什么同伙?我只是和朋友一起来玩的,我朋友刚才待在这里的,你看见他了吗?”“来玩的?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就是你跟他一块儿把那孩子拐走了吧?”“别冤枉人!拐孩子?你是警察?”“不是警察一样能治你们这帮人贩子!”村汉激动的话语中露出怯意,“告诉你,你的同伙已经教我们抓回村委会了,你也乖乖投降吧!”“你是村委会的?”愚公灵机一动,“好,你带我去你们村委会。我到那里跟你们管事的说明白,你们弄错了,我们不是人贩子。”村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村委会的路上,愚公趁村汉不注意,偷偷又给白蛇发了条密码短信。这条短信像每部手机出厂时预设的彩信一样,是在每个小组成员的手机里预存的,其真正的意思是:情况有变,取消会面。
村委书记办公室,村长鄙薄地说:“解释?行啊,别光解释你俩口径不一,把这枪、这堆东西都咋回事,全解释清楚了。”“不过你们都不是警察,按法律来的话是无权审我们的。所以你们不必都挤在这屋听,我只需要向你们这里管这事的、待会儿警察来了能出头帮着协调的人解释。”
除了“老九”,办公室内其他村委会人员面面相觑。按说这事该治安办公室协助警察,但常金柱他表哥病得起床走两步都喘,村委会又没有其他专管治安的官,警察来问,恐怕只能书记或者村长出面。
“你这人耍啥嘴皮子!”村长很不高兴。“老九”劝他:“书记,别发火。您看,要不我来吧。你们先去忙。”“这……”村长不知“老九”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点点头,“好吧。”他使个眼色,同其他人退了出去。
常九城确认门外没有人后,拾起桌上的气枪,问愚公:“这是你的吗?”“是我的。”愚公答得痛快,“老九,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