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耳朵里,被他们拿来对付咱们,所以才到现在还没拿下地。”“扯淡!”常金柱大怒,随即控制住音量,“老九现在还是村委书记呢!从他手里把地弄过来咋着也得花些工夫一步步来,哪能那么快全办妥?他没看见咱们村的村委会在网上都臭大街了?你没跟他们说老九那没开成的交流会本来也没多少人去?美国打个伊拉克还耗到现在呢,他们急个屁。”“他们……他们最后说,要是咱拿不下地,他们就考虑到别处盖别墅了。”说出这话时常飞鹏的声音有些颤抖,常金柱知道是儿子害怕了。“好啊,让他们到别处去盖,看他们能不能找到像咱们村这样划算的地皮。他们不盖,这地照样有人投钱。”他的目光转向儿子:“你是咋跟他们说的?”“我当时气得直想骂他们,后来一想可能还要和他们做生意,就忍住了,随便应付了几声。”“嗯。可是他们咋会突然给咱来这一出呢?”常金柱沉思着,“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难道……老九那边偷着搞啥动作了?”
在目前的形势下,这种猜想像是无稽之谈,但他却令常金柱隐隐感到一丝恐惧。他在心中告诫自己:“看来是得加快速度了,不过是对老九。”
他又对儿子说:“行了,等你大哥回来,咱们仨再好好商量商量。”常飞鹏望望山坡下,问:“哥呢?早该从村委会回来了吧?”“我让他再到熟人家做做工作,”常金柱露出狡黠之色,“劝劝他们起码要承包一两亩——老九管它叫啥——噢,责任区。”
时针指向了表盘上的“6”,“老九”依然头晕脑胀,心如刀绞。明天一上班,他将通过广播向全村宣布,李金明因无视组织纪律与行为规范、自作主张贿赂记者而被解除职务、等候处分,届时他要念的发言稿还是李金明下班前写好的。恍惚间晃悠到自己家门外,掏钥匙之时,他听到屋内有人说话。
“志民,别老这么想。你看,这次你被人诬陷进出派出所,你爸不都陪着你、罩着你吗?”是个男人的声音,“对于“老九”来说它太熟悉了。
开门之后,迎候他的是老伴儿兴奋的面孔。“你看,谁来了?”顺着老伴儿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坐在饭桌前与他的儿子侃侃而谈的人——“小秀才”愚公。见他进来,愚公和志民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老九,忙完了?”愚公的神态和言语中透出关怀的意味。“今天完了,明天又一大堆事。”“老九”无精打采,“今天咋想到家里来了?又是来拍啥专题片、纪录片?”“我一直没离开你们这里。”“老九”隐晦地表示他遵守了兵兵失踪当天的承诺,“今天来为的并不是拍片,但性质类似——是为了媒体工作。”“说明白些。”“嫂子、志民,我能跟老九单独聊会儿吗?”
二人来到“老九”夫妇的卧室。刚坐下,愚公便直截了当道:“老九,现在网上关于你们的新闻可不少。”抢在老友的脸色难看起来之前,他又说:“可我相信,那里面很多信息都和事实不符。我太了解你了。”
愚公对人面的观察毕竟不如但丁细致,否则他会发现听了这话,“老九”在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愠怒之间,绽开了一缕宽慰。这反映出的是当一个人被莫须有的罪名包围,于环绕着自己的一片厌弃的目光中寻觅到一个饱含着信任与支持的微笑时才能体会到的感受。“你是来给我打气的?”“老九”问。
“不单是打气。”老九顿了顿,方道:“首先,老九,我要听你自己说——新闻上写的你们村委会干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老九”的脸瞬间又乌云密布,原来那个微笑是皮笑肉不笑。“你想跟那个网站抢头条?”“不。”愚公从容回答,“我虽然很了解你,但还是想听你亲口给我讲讲新闻里传的那些什么秘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老九,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跟我说瞎话的。”“我说了,你信?”“老九”问。愚公点点头。“你信,也就你信……”“老九”苦笑道。“不,如果你是被诬蔑的,我可以想办法让人们相信你的清白,用我的资源和我的方式。别忘了,我会用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