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贼?!不可能的呀,郝大粗之前是抓过大表姐的,我和王詹也分析过,这同一个女子,他从来都不会抓第二次的!”难道——又出了一个新的采/花贼?!
那就太可怕了。
李氏语无伦次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不知道……今儿我从街上回来,倩儿就没了,没了!”
这时,郑广德也缓步走了进来:“青梅,说明白些,也好让福儿帮着找人。”
林福儿鼻头微酸地抬起眼仔细地打量他,却见舅舅的头发几乎都花白了,就连走路的脚步也不似平日里的稳重昂扬。
“舅舅……”
郑广德心酸地叹了口气,然后从袖管里摸出一封书信,道:“福儿啊,这是你表姐留在她屋里的信,你就帮着瞧瞧吧。”
林福儿忙接过张开一瞧,却见那雪白的纸上,只短短地留下了一句话:
爹,娘,我要去找我的心上人了。勿念。
就留这么一句话,便能割舍她与生身父母血浓于水的亲情吗?
勿念,勿念,对于自己的爹娘,难道就真的能不思念吗?
还真是把爱情看得比天还大的丫头啊!
林福儿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这蹄子,真是……”郑小倩此番作为,却将郑广德与李氏置于何处啊!
连庸俗贪婪不着调的林禄儿都比她有责任心。
至少。禄儿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段虚无缥缈的爱情,就抛下父母背井离乡。
这郑小倩哪儿被采/花贼掳走了啊,压根儿就是她自个儿想男人想疯了离家出走的!
“素日里她心里有事都瞒着不说。却教我瞧出了影儿来!什么心上人啊,还不就是那个天杀的贼子么!”李氏倒在地上,哭得快要死去。
林福儿心里却是一顿。
她是知道郑小倩钟情于郝大粗的,她知道!
可她没说。也从未对舅舅舅母提过此事。
郝大粗逃狱后四处犯案,王詹一直都泡在衙门里。他口中虽仍是淡淡的,可心里的压力她又如何不知?
也正是忙着兼顾王詹和府里的大小事宜,这才教她忘记了郑小倩对郝大粗的深切爱慕。
她以为,郑小倩对郝大粗的爱恋。会消磨在日复一日的琐事中,然后,渐渐淡忘。
经历了今晚的事。才让她明白,是她低估了一个女子的情感。
这厢林福儿打发丫鬟婆子暗中寻找郑小倩。那边郑小倩却为自己寻到了良人而欣喜若狂。
青陵山间,崎岖陡峭的山路上。
郑小倩一瘸一拐地跟着前面那人,脸上却犹自带着笑的,似乎根本感受不到腿脚上的疼痛。
郝大粗感受到不远处那女子深切的目光,心里有些烦躁。
想她堂堂采/花大盗,却在蹲点儿的时候,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找着了。
郑小倩也是个美人,但他抓过她了,也不想再抓她了。
可她为什么偏要一步不落地跟着他?!
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居然会无怨无悔地跟着他?!
还说……她爱慕他?
这句话可把他吓得不轻。
他不是没用轻功逃过。
只是,他冷眼瞧着她茫然无措悲伤绝望的神情,忽然觉得自己太他娘的不是个东西了。
郝大粗心烦意乱地停下来,转身问道:“喂,那个谁,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身边儿跟着一水灵灵的姑娘,还让他怎么去采/花嘛!
“我,我叫小倩,我不会妨碍你的……”郑小倩声音越来越小。
俯下身子揉了揉腿,嘶,她的骨头,可真疼啊。
就是到了这会子,她的目光也不愿离开他。
这个天杀的贼人,走得真是太快了。
可比起失去他,这一点点的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我不喜欢你跟着我!”还要他说多少遍她才会明白了呢!他可是采/花贼,挨千刀的采/花贼啊,她这样一往情深痴情不悔的样子真的好吗!
因为林福儿将他骗进牢里的事情,郝大粗便开始对这种倒贴上来的殷勤女子感到十分戒备。
说不定丫的手里便攥着治他的东西呢!
在郝大粗不耐烦的目光里,郑小倩攥紧了拳头,却难得对他鼓起勇气争辩起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条路你能走,为什么我就不能!”
“好好好,你走,你走,我离开便是了!”大轻功可是他们采/花贼必备的脚底抹油术。
闻言,郑小倩赶紧跑上前去攥住他的衣摆,一副恶狠狠要吃人的模样:“不——许——走!”
郝大粗一愣,他怎么觉着这姑娘更是像个来采/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