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说了:“中国虽定,四夷犹在,何得云无事耶?吕布见在西域,虽受王封,心颇难测;赵云、刘禅仍拒永昌;鲜卑、句丽亦曾入寇。若即削兵,恐有事时难以遽集也。”
经过反复磋商,最终决定,把伐蜀的兵马陆续召回,将来进攻永昌郡,就让曹仁招募蜀地兵马为之。中原地区驻军料其老弱,裁减总数的五分之二,凉、朔、并、幽、平等北边各州兵马则暂且不动,还要寻机出击,争取彻底解决鲜卑和高句丽的问题。
众臣还想裁减水师,是勋答应把长江水师裁撤其半,但是东海水师别着急。我给他们找仗打:“柳子刚前取三韩。不克而退;高句丽亦来侵扰。可命舟师相辅。灭此二獠,以定东北。”
刘先说令公你胃口未免太大了吧,打仗打上瘾了?“三韩素恭顺,唯柳子刚以私欲而开边衅耳。句丽虽不服王化,临兵吓之可也,何必劳师动众,欲灭其国耶?”
是勋回答说:“句丽自新莽时即不时入寇,其祸辽东。甚于乌丸、鲜卑,后汉屡屡吓阻之,皆不能使其安靖也。如人在卧榻,鼠啮榻足,即无大害,亦足烦心也,盍捕而绝患?况辽东至乐浪,止通一道,若为句丽所阻,乐浪不得为中国所有矣。至于三韩。亦尝侵削中国田土,前汉四郡之失。覆辙可鉴。今中国安定,以辽东一郡可灭句丽,乐浪一郡可平三韩,若不即取之,逮承平日久,兵不习战,再取难矣。”
众人说那好吧,你总有理……不对,是令公对天下大势的把握,我们都是钦服的。那就如你所言,以辽东当高句丽,乐浪当三韩,只遣舟师相佐,中央不再调派别的兵马援助你答应这条底线,我们就首肯你的计划。
是勋下班回来就给邓艾、石苞和柳毅各自写信,向他们询问东北地区的局势,问他们有没有取胜的把握。柳毅回信,先大表了一番忠心,再苦苦哀求,一定要给我派援兵啊,有了援兵一切都好说,否则光我一家,还真的很难在十年内彻底平灭三韩。邓艾回信却是厚厚一摞,但没有废话,从山川形势到士卒勇懦,以及辽东郡内的屯粮数目,他们数年间屯田的成果,事无巨细,逐一禀明,光其中开列的数字,就让是勋瞧着头大,特命门客仔细核算,结果纤毫无差。书信的结尾,邓艾代表小哥儿俩向是勋保证:“今秋吾等即可率五千句丽卒,并辽东郡兵五千,必灭句丽,奏捷洛阳!”
时光如梭,眨眼间就到了秋收之期,成都的曹仁,辽东的邓艾、石苞,还有乐浪的柳毅,都各自点起兵马,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战斗结果尚且不得而知,临近曹操驾崩一周年之期,按道理曹髦就应该带着宗室、重臣并宫中女眷前往祭扫,可是曹髦偏偏病倒了,病得只能跟榻上躺着,连地都下不去。
曹髦便召是勋入觐,先问他《魏律》编撰得怎么样啦?是勋拱手回答:“将成矣,明岁正月即可呈上,陛下恩准,乃可颁行天下。”曹髦说那就剩点儿收尾工作啦,估计令公你也能够抽出点儿空来了“乃可代朕祭扫高陵。”
是勋皱眉道:“太宰可代天子往。”曹髦说叔父当然也要去,可是就他那点儿才能,你知我知,恐怕无法主持大局,还需令公同往才好台中事,付之刘始宗(刘先)、郑文公(郑浑)可也。
是勋心说你是觉得我这甩手掌柜好当是吧,平常没什么事儿要处理,所以合适离京是吧?满心的不乐意,但既然曹髦执意点将,那也无可推诿。
于是是勋父子(是复算亡人的女婿,陪着山阳公主一起去)、曹德等,拱卫着太皇太后卞氏等人,即日离开都城洛阳,启程往北邙山而去,祭扫曹操的高陵。宰执等亦大多相随,各部门仅留次官主政反正加上奠仪的准备工作,前后也不过五六天的时间,逢有要务亦可随时请示,不至于混乱国政也。
到得曹操陵前,是勋亦不禁感慨万千自己穿来此事后,这大半辈子辅佐曹操,原本史书上的姓名化之为人,活生生存在于自己面前,曹操的深谋远虑、雄图大略,以及猜疑忌刻、酷烈好杀,种种特性从此不再是冷冰冰的文字了。自己欲图改变历史进程,或者仅仅是想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亦多得曹操之助也。但他终于故去了,貌似比原本历史上还要早死了好几年……是不是人的寿命亦有定数,自己使很多人得以延寿,就必然会使另一些人减寿呢?
一切祭祀准备工作准备完成,明天就是正日子,便当率百官祭扫高陵,突然这天晚上,是勋接到了一封密信,乃桓范遣人传来,信中只写了四个字:
“调虎离山。”(未完待续。)
ps: 抱歉,最后别的事儿比较忙,加上本书临近收尾,必须仔细斟酌,估计明天可能要暂停一次了,还请读者朋友们原谅。手机用户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