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弱文醒过来是第二天早晨。躺在草堆下。那个小男孩用稻草将顾弱文埋得严严实实,他自以为埋得很好,然而却埋出了一个明显的人形。那个小男孩的工作就是在这棚屋里剥棱角,每天要送来三大桶从湖里捞起的棱角。
“没人。”顾弱文听见小男孩说。
“没人?”人形痕迹的稻草被扒开了,顾弱文看见一个老者吃惊的脸。“你年纪轻轻,正是为圣山大业出力的年纪,却在这里来躲懒,该拿去喂活尸了。”
顾弱文撑起身来,觉得全身轻快,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小男孩脸上的笑,好久没在这个江湖上看见如此没有心机天真的笑脸了。顾弱文也向他一笑。
“邓大爷,这位姐姐生病了。”
“生病就拿去喂活尸。”那邓大爷瞪了一眼小男孩。
“你是哪条船上的?”邓大爷又问顾弱文。
“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顾弱文不知如何回答。说着把那小男孩拉到身边来,轻轻抚着他头发结成团的脑袋。小男孩挣脱了,说:“姐姐,你病好了?那就去干活吧。我还要剥菱角,这菱角说不定圣主也要吃一颗。”
“是了,小鱼,今天的菱角要得多,你快些,”邓大爷又对顾弱文道,“不管你是哪条船上的,你快些去干活吧,你这个惫懒的样子,对得起圣主他老人家每日的操劳么?”
顾弱文听见他们说话,一口一个圣主,想来也是迫于那圣主的淫威,说惯了的。顾弱文拉过那邓大爷来,道:“我有话问你。这大船上有多少人?圣主他们可是在船的前头?还有,他们把人??????就是抓来的人关在哪里??????”顾弱文看着邓大爷迷茫的脸,没有问了,她的问题太多了,她也不知从何问起才好。
邓大爷一脸迷惑地看着顾弱文,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你当真是病糊涂了?我们船尾的人可是不能问这些的。”邓大爷道。
“你在这条船上多久了?”顾弱文换一种问法。
“六十三载。”
“啊?大爷高寿?”
“六十又三。”
“啊?你就生在这船上?”
“连我爷爷也出生在这船上呢,”邓大爷得意地笑道,“我们命好,自三百年前,这铁锁千舟建造之时,就被第七代圣主带到此处,免受外间的疾苦战乱,在这里过着好日子呢。”
顾弱文觉得脑袋有点乱。“好日子?你们过的是好日子?”
邓大爷怒道:“你真是新来的?这里的日子还不好?每天有吃有喝,也就是做八个时辰的工,到了八月十五,七月十三,九月九,正月初一、三月三还有大米饭吃,你莫非是要反了,说出这等违背天理,丧尽天良的话来。”
一顿骂,让顾弱文更是摸不着头脑。
顾弱文看着那小男孩,小男孩粗糙的手已经不怕那菱角的刺了。顾弱文问他,你说这里好不好?
“好,有圣主泽被,我们生在这神船上,长在这神船上,是天大的福气。”小男孩愉快地说。
“泽被?”顾弱文想,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古怪。“你们这样像奴仆一样,连奴仆也不如,还好?每天为他们干活,还要挨鞭子打,还好?”
“圣主的鞭子打在